就算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還記著這個習慣。大約是有什麼人在天上保佑他吧。
他只吃了團團兒一半的肉餡,他還挺得住!
四郎挺直背,拔出儀刀,身前五丈,是關外的刀客,十丈,是無辜的孩童,而身後十尺,是他的團團兒。他像束光般向刀客衝去,手中的儀刀是神兵利器,寒光在月下閃爍,刀刀見血,招招要人命。
他是身經百戰的君侯,亦是她的四郎。
四郎站在刀客們的屍體邊,折臂擦去刀上的血,冷冷望著藥師郎。
藥師郎臉色慘白,「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四郎垂下刀,怒吼一聲:「閻王!」朝藥師郎沖了過去。
藥師郎朝四下望一下,瞄準那兩個孩子,撲了過去。一個素白身影從他身前掠過,抱著女童滾到一邊,扶起來,摟在懷裡,問:「沒事吧?」
小女孩抱著團團兒的腰哭也不敢出聲,只一個勁抽氣。團團兒雙頰酡紅,似醉了般,晃了一下身子,被孩子扶住,才沒摔倒。
藥師郎搶了男童,用一把匕首抵著他的喉嚨,「閻王是催人命的,可不是救人的。顧自己和娘子多好,多管閒事都得死!」
四郎黑眸轉動,「李之寒,你過來,到我身後。」
團團兒把女童藏在身後,目光緊緊盯著藥師郎,緩緩挪動。
四郎一步跨過來,把她和女童拉到身後。
四郎的刀尖滴下血珠,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刺痛了藥師郎的眼睛,他發狠道:「別輕舉妄動!丟刀,否則,我殺了這個小鬼!」
四郎有些難——放下刀,意味著不能好好保護團團兒。但不放,孩子就會沒命。
蒙汗藥的藥力漸漸爬上來。
他頭昏腦漲。
再拖下去,哪怕只是一小刻,團團兒都可能會死。
四郎轉過身,把刀交給團團兒,「保護好自己。」
團團兒點點頭,雙手握刀,對準藥師郎。
四郎道:「我和孩子交換。」
藥師郎冷笑道:「別耍小聰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有些來頭,赤手空拳也能打趴我。」
四郎說:「就此僵持下去,有什麼意思?」
藥師郎匕首割破男童的脖子,男童疼得雙手亂抓,被他按住肩膀,怒道:「小兔崽子,別動,再動,給你脖子上捅個大窟窿!」
男童捂著嘴,雙眼唰唰往外冒眼淚。
團團兒道:「你要是為了打家劫舍,這裡所有的錢財你都可以拿走。你殺的這幾條人命,自有官府向你來討債。我和四郎有事要出關,不會擋你的道。」
藥師郎哼一聲,「小娘子,你很聰明。可是,誰說我殺人是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