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看完手中的牒,並沒有像前一個那樣丟掉,抓在手裡,「嗙嗙嗙」砸著書案,神色越來越沉。
這一牒是賀鄧國公在北境打了勝仗。
李淮讓鄧國公按兵不動,等著朝廷議和。這老匹夫卻無視上意,轟轟烈烈地和韃靼人幹了兩仗——全勝!
雖說這兩場仗都是韃靼人挑起來的。
但斷臂都不能讓這個老頑固消停一陣!
他們嚴家人真是目中無君!
李淮腔中壓著一團火,突然站起來,甩臂把紙牒摔到玉階下,他在椅子邊來回踱步,後面跟著母雞護小雞一般的馮寶。
李淮每日看奏摺到深夜,但摺子永遠看不完,日日堆疊如山,而且今日的山必定比昨日的高!
總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等著他處置,他像濕手沾麵粉,怎麼甩也甩不乾淨!
內侍與宮女都跪到地上,頭埋進雙臂間,匍匐不動。大殿內,鴉雀無聲,燈燭影晃。
宮裡總是有那麼多人,卻總是靜得令人發怵!
他想姐姐。
就算他怨姐姐為救嚴氏子女而棄他於不顧,就算姐姐每次見他,都嘮叨他不上進,還用刀劈他的玉璽,他都想她想得發瘋。
沒有姐姐,這個宮就是死的。
被人視為日,端放於九重天,高處不勝寒,連一點暖都落不到他身上。
潘玉去了幾月,帶著三百萬兩金子,消失在白馬關外的古道上。
李淮想看到的不是北境的捷報,而是姐姐的消息——如果可以,能見到姐姐出現在大殿裡,他會更開心。
李淮對李凌冰不僅僅有情感上的依賴,也有理性上的考慮,他需要一副肩膀,與他共抗朝堂的那些破爛事!
少年帝王剛過十五歲。
半月前,司儀署為李淮行次冠禮。
光王李宜提議要行大赦。
李淮登基沒有大赦,行冠禮卻要大赦。不是因為光王突發奇想,要替少帝養民積德樹威,而是因為大赦之日挨著李宜自己的生辰。
這大赦是為誰而行,朝上朝下,一隻只新老狐狸心裡門清。
李淮自視是被母親姐姐捨棄之人,身子金尊玉貴,靈魂卻長在陰濕處,野蠻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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