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克把頭低下去,道:「可本君侯偏偏不喜歡這個法子。你的計要緩一緩!否則,我有樣學樣,讓謝家小子滿城撒小紙片,說你孫小侯爺要淹城!看他們不把你揪出來,踩成爛泥!」
孫覃徹底放棄反抗。
嚴克道:「告訴你一個好信兒,或許今夜我一去不返。等我徹底閉眼,也就管不了你的胡作非為。就讓漹水帶我的屍身回中州,我必來夢裡纏你,謝你帶我歸鄉!」他把孫覃拎起來,「可現在,你要帶我們去見韃靼汗王!」
孫覃跪下來,給嚴克磕頭,「嗚嗚呀呀」地發出嘶吼,就是蹦不出半個字。
嚴克與嚴仆們不理睬他,快速換上死去韃靼人的盔甲。
嚴克踹一腳呆若木雞的孫覃,「孫小侯爺,我沒工夫陪你玩兒,我還有人要去殺。咱們必須爺們一回!」
孫覃領著嚴克一行求見韃靼汗王。
汗王的宮室前有兩塊異鐵,堆在大門前,似兩尊守門獸。韃靼守衛讓來人將兵器交出來,仔仔細細搜查一遍身體,然後讓他們褪去鎧甲,在異鐵前站定,但凡有一點玄鐵的東西帶在身上,都會被吸出來。
老汗王背對眾人站著,雙手向兩側伸開,正盯著刀架上的儀。僕人正將帶毛領的披風掛到汗王身上,他枯瘦的身子一下子被沉甸甸的披風所壓住,佝僂起來,遙遙望去,似只禿鷲。
別卓一身男裝,站在老汗王身側。即使是親生女兒也不能違背王帳的規矩——她沒有帶兵刃上殿。
別卓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你這個中州叛徒來這裡做什麼?父王正要去看嚴狗千刀萬剮,沒心情聽你們的廢話!」
別卓的目光看到低垂頭的嚴克,突然拎起桌案朝嚴克砸了過來,大喊:「有人行刺!是那隻嚴狗!」
嚴克閃過桌子,高喝:「殺了鬼王!生死不計!」
嚴二管家與嚴仆們分別將別卓與侍衛圍起來,為嚴克劈開一條路。
雙方沒有武器,開始肉搏。
孫覃鑽進一張桌案底下,捂著耳朵,瑟瑟發抖。
嚴克像道閃電般朝老汗王跑。老汗王要取刀,卻被身上沉重的披風掛住,拼命把披風往下抖。嚴克身子突然側撲倒,單腿擦地,直掃過去,從底下踹翻刀架子,儀刀摔下來,正巧落在他手中。
老汗王如此怕死,就不該把死敵之刀掛在身後——就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丟了性命,又何必吶!
嚴克跳起來,朝老汗王砍去。老汗王身子猛然往前一折,雙臂展開來,飛出披風,猶如一隻脫鞘的蟬。嚴克步子向前踏,刀尖直戳,「嘶啦」將披風劈為兩半,其中一半掛在他臉上,被他扯下來。
老汗王朝別卓的方向逃,「來人啊!人都死絕了嘛!」
別卓一臂抓著一個人,朝天怒吼,身子旋轉起來,將兩人扔向大門那邊。兩個嚴仆口中吐血,快速爬到門口,站起來,背用身體抵住大門。
哐哐哐——
門外有人在撞門。
二管家朝老汗王虎撲過去,用雙手鉗住他雙臂,大喊:「四公子,快動手。」
其餘嚴仆像疊羅漢一樣掛在別卓身上,她的腰軟下去,向後摔去,在背觸到地面的一刻,她的腿向上向後蹬,竟然掙脫了眾人,翻跟頭站定,「保護我父王!」
三四個侍衛朝二管家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