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克看著之寒將香雲紗展開在風中,身子旋轉一圈,將紅紗披在身上。
勁風又起。
紅紗像旗幡一般飛起來。
之寒的手臂抬起來,往前跌了一步,卻沒有拉住香雲紗。
那紗是人手中牽線的紅鳶,會自己找到主人。
奪人心魄的紅蓋在嚴克頭上,他把紅紗拉下來,披在身上化作紅綾披風,沉沉的黑與烈烈的紅組成這天地間最相得益彰的成就。
他心中默想,等我回來。
她在心中想,一定。
定州城向西快馬加鞭七八日就能直入北境大營。一路上,嚴克與高晴說話的機會不多,只在吃東西的時候聊上幾句。但即便如此,嚴克仍是掌握了北境大營的大致情況——一言蔽之,人心浮動,各有心思,潘玉不能服眾。
沙場就是江湖,江湖不止殺伐,亦是勾心鬥角,人情世故。
高晴趴在篝火邊,一口咬下硬得似石頭的白饅頭,「嘎嘰嘎嘰」嚼幾口,吐掉點碎渣,咽下去,「幾位偏將軍也不是想占高位,相反,都盼家主你能回北境,親統北境大軍。但你——家主你是想問鼎天下,那些老將軍腦筋一時轉過來也是正常。潘將軍對北境軍務不熟悉,也是舉步維艱。我有心幫他,但老將軍個個把我當兒子,對我說的話只會笑著搖頭,說我年輕人異想天開。」
嚴克把手擱在膝蓋上,手裡的饅頭一口不咬,實在沒有胃口,把饅頭往高晴眼前一塞,「吃了。」
高晴左右手各持饅頭,大嚼特嚼,終於空出一隻手,揉一揉腰上的傷,把下巴抵在碎石灘上,「不好辦啊不好辦。前有狼後有虎,潘將軍夠滑脫了,也掙不開身。」
嚴克望著篝火,火舌在他黑眸里跳躍,「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為很難認同吧。也難怪,他們是父親帶出來的兵,上陣殺敵不皺一點眉頭,要行謀逆,就算千刀萬剮也未必肯。」
高晴抬一下眼帘,「這天要是好天,胡鬧一場的就只是只尋常猢猻。這天要是爛穿了,借東海神針捅窟窿,鬧個天昏地暗,再把天地重新支起來,補天裂,人只會奉你為一尊神佛。」
「高雪霽!」嚴克黑眸沉沉。
「幹嘛!」高晴頭腳像條魚一樣翹起來。
嚴克一字一頓說:「少和丹橘去聽書。還有——別把我比作猴子!」
高晴繼續嚼饅頭,沒一會兒,饅頭被吃完,悶哼一聲站起來,問:「走了嗎?」
他們是日夜兼程,除了吃飯,連覺也不睡。
嚴克未動,黑眸盯著高晴,目光似要將他鑿透,「他們是那般。你——也是我父親帶大的孩子,為何肯跟著我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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