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搖頭,「不用,腰板硬著吶。就是你用紗給我綁一綁,我怕騎馬給小兄弟顛下來。」
嚴克:「……」
高晴臉上血都幹了,露出一個鬼鬼的笑,「快給老子綁!」
嚴克冷著臉,把紅紗抽出來,仔細地給小桃和高晴綁好,還實實在在用手指試了試鬆緊,「好了!」
高晴把長戟甩給嚴克,「勞駕收著。回北境大營還我。走咯。」他圈指吹響哨子,黑馬颯沓跑來,即使背上有一個人的重量,他仍是利落飛上馬,在馬背上顛著喊,「某人回去要挨罵咯,把嫁衣都送兄弟咯!」
如果不是嚴克端著為帥的架子,就他那脾氣,當場就把長戟擲出去,百尺一擊,必中高晴的後腦勺。
一行人重新上馬,馬蹄如雷奔,在大道上揚起黃塵土。
嚴克終入北境大營。
他們才靠近營門,高晴就從馬上翻下來,伸手高喊:「爹!爹!孩兒回來了!」
一個體格壯碩的中年男子放下挑菜的扁擔,朝高晴張開手。
嚴克端坐於馬上,一霎失神,眼見著高晴與他爹抱在一起,開始只是簡單的問候,然後變為拉扯家常,最後竟然抱作一團,比起了拳腳。
小桃被顛醒,「哎喲哎喲」喊著疼,迷糊問:「高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高晴拍一下額頭,道:「抱歉,忘了你。我現在就帶你去醫正那!」一踏入北境大營,他如魚入水,魚鱗甲片閃閃發光,魚尾一擺鑽進軍營,瞬間不見了蹤影。
高雲雷的目光落在馬上的嚴克身上,走過來,單膝跪在地上,抱拳行軍禮,朗聲喊:「四公子,您終於來了,大伙兒都盼著您吶。多謝您照看我兩個孩子。」
高雲雷聲如洪鐘,這一聲「四公子」是從內心深處吼出來的,半點旁的心思也沒有——就是欣喜嚴克能歸北境。
這一聲「四公子」如落入北境大營的悶雷,暫時沒有炸,卻也快了。
眾兵士全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側目,斜乜,暗窺,這位「久負盛名」「翹首期盼」「離經叛道」的嚴四子終於來了——來了,還走嗎?——想走,還走得了嗎?
嚴克的注意仍在高雲雷身上,他黑眸一盪,微微撇一下頭,「不是,是高大哥和春兒照應我——」他的目光突然落在營門口的帥旗上,黑紅的軍旗迎風招展,上面竟然寫著一個「孫」字。
高雲雷取過韁繩,慢吞吞給嚴克牽馬,引著他入大營之門,注意到嚴克的目光落在帥旗之上,嘆一口氣,緩緩道:「氣人吧!咱們北境什麼時候易過名?聖人隨便派個愣頭青就想統領我們十七萬嚴家軍——噯——四公子,你去哪?營門在這裡啊!你路痴啊?」
嚴克走到帥旗下,出劍,一擊劈開旗柱。
嚴克轉身,「孫」字帥旗在他身後轟然而倒,他神色自若,穿過各色人異樣的目光,踏平帥旗倒塌而揚起的塵土,語氣冰冷異常,一字一個響:「呵——什麼玩樣兒!」
高雲雷愣住,把嘴湊到黑馬的耳朵尖邊,悄悄說:「咱們家主真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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