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歲歲「唰」一聲掀開自己位置上那道小帘子,揉著眼睛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結果被一道聲音喊住了:「言瑤。」
聲音溫和而清冷,是江隨舟獨有的聲調。
韓歲歲轉過頭, 這才發現原來帳篷里還有人。
她神經鬆懈下來, 笈著鞋子踢踢踏踏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打呵欠:「我以為有人打過來了呢。」
說話的功夫就走到了江隨舟近前,他正坐在桌案前不知道做什麼, 韓歲歲彎腰湊過去看了看,沒有很看明白:「這是……做書籤嗎?」
江隨舟修長的手指正握著一隻鋒利的刻刀, 左手按在一張黑色的方形長片上,手指般長短, 木製紋路, 看上去便如書籤差不多。
他正在刻字。
韓歲歲仔細分辨了一會兒, 半晌磕磕絆絆地認了出來:「言之既寧,是『寧』字吧?」
最後一個字還未刻完, 但也差不多了,勉強能夠分辨出字形。
江隨舟輕輕「嗯」了一聲, 聲音清澈溫和,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的手很穩,刻刀在木牌上刻下最後一筆,「寧」字成形,細小的碎屑隨著筆劃落在桌子上, 匯到了許多碎屑之中。
江隨舟拇指指尖在食指上輕輕一划, 一道口子出現,鮮血湧出。
韓歲歲本來已經站直身體了, 卻見這一幕,立即又附身下去,一邊驚道:「你做什麼?」
情緒之激烈讓江隨舟有些意外。
他怔然一瞬,沒有受傷的左手握住了韓歲歲要握上去的手,掌心的溫熱讓他心頭一暖,安慰道:「沒事,一點小法術。」
他將要遠行一段時間,事情是否棘手尚且不知,歸期未定,這段時間恐怕根本無暇顧及韓歲歲,如果不在她身上放些保命的東西,他實在難以安心。
隨後便把右手食指摁在了木牌之上。
黑色木牌上亮起一陣光亮,即使在日光之下也十分顯眼。不過很快這光亮存在的時間很短,木牌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但是顏色卻變得烏黑髮亮,刻字也從泛白之色變作了血紅。
這便成功了。
江隨舟把木牌遞給韓歲歲,他的目光在她脖子上的魂玉一閃而過,眼中一抹深色,狀似無意問道:「昨日秦蘭卿贈你的那塊玉暖石怎麼沒戴?」
韓歲歲還在糾結他的手,見他施法結束,立即從儲物袋裡找出一塊乾淨手帕,摁在了他流血的手指上。
動作幅度看上去大,實則力道輕柔。
注意力在他的手指上,反應不免慢了許多,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江隨舟眼中的情緒,老老實實道:「沒找到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