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再晚來一刻……
江隨舟很克制地避開了韓歲歲左臂上的傷口,給她施了一道清塵訣,看著她蒼白無比的臉色,心中一痛,將她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後面的追兵其實一直在攻擊二人,但是都被江隨舟的結界給擋住了。
他忙著查看韓歲歲的傷勢,是以對這群蛆蟲還未理會,眼下傷勢查看清楚,他自然也沒有必要留手。
守衛的修為都算不上高在,大都只有幻光境,但手段邪異詭譎,有一片黑壓壓的蟲子蝙蝠,有傀儡木偶,有透明絲線,甚至有人從地下攻擊,出其不意。
江隨舟眉峰未動,面對一群撲上來的攻擊,他一抬眼,眼中黑紅之色便瞬間將這群守衛都定在了原地,連同他們的攻擊,一切都仿若靜止,連同地下那人,都未曾倖免。
他指尖輕點,幽藍火焰自指尖燃燒,迅速撲到了被定在原地的守衛身上,霎時間這處園子到處都燃成了一團火焰,很快,火焰漸漸熄滅,而方才的守衛卻一人不剩了。
園子里乾淨的似乎從來未有過這樣一群人。
而隨著領域的使用,江隨舟一直壓制的傷勢隱隱有復發的跡象,待到火焰收回,他驀然吐出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液濺落在地面上,將沾滿塵土的青石板洇染出一道血色的花。
看著這道新添的血跡,韓歲歲眨了眨眼睛。
之前在牢獄之中的幻象,江隨舟處處都似真的一般,聲音、溫度,連同氣息,可唯獨她的血,無法在江隨舟身上留下痕跡。
而現在,地面上有了一朵新的血花。
江隨舟隨手將嘴角的血跡擦掉,然後轉過頭去又看著韓歲歲,他心中酸軟痛楚,聲音卻努力維持著平靜和溫柔:「你哪裡不舒服?我給你把把脈好不好?」
卻沒想到韓歲歲有了反應,她眨了眨眼睛,水光便遍布其中,看上去水潤而晶瑩,似是蘊含著無盡的歡喜:「……江隨舟?」
聲音沙啞而虛弱,江隨舟又是心中一痛,他俯身貼了貼韓歲歲的臉頰,輕聲應了一聲;「嗯,是我。」
韓歲歲:「你事情辦完了嗎?」
江隨舟對韓歲歲的氣息眷戀至極,他又輕輕「嗯」了一聲。
然而無法抑制的心魘卻在他的識海中嗤笑一聲:「辦完了?真是笑話。」
江隨舟不語。
心魘又道:「你千里迢迢回來,只是處理了那些雜碎?你自己清楚,那些幻光境的雜碎不會讓你的女孩落到現在的境地,你親手教出來的,你不會不知。」
江隨舟抿了抿唇。
心魘繞到他的右耳:「他們讓你的女孩受了這樣大的罪,自己卻躲在暗處頭都不露,只是處理那些雜碎有什麼用?他們不過是馬前卒,你難道不想為你的女孩報仇嗎?不要以隱藏實力為藉口,實則做個懦弱之人,你明明想殺光他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