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受傷了嗎?是哪裡受傷了,冬兒不會害怕殿下,但是怕殿下受傷……」
「冬兒,即便是我殺了人,你也不會怕嗎?」
蕭瑜知道如今不是情長之事,他微微和冬兒站開一絲距離,讓她能看清楚自己,看到自己染血的衣衫和手,看到自己劍鞘中滲出的血跡。
他沒有懷著一顆欺騙之心欺瞞過冬兒,只是,這也是他本來的面目罷了。
復仇,殺戮,苦心孤詣,不擇手段。
冬兒本來是等著蕭瑜回來,帶她一起離開這個野地里的小屋子的,如今蕭瑜忽然問起這樣沉重的話,冬兒在原地僵硬了一下,還不等蕭瑜站定,就再次抱緊了他。
「如果殿下是去報仇,那就去做吧,冬兒永遠支持殿下,可是如果殿下殺了好人,那冬兒就不會和殿下來這裡……」
她的發頂蹭得蕭瑜的下巴痒痒的,蕭瑜並沒有抱她,只是閉上眼睛,回想起前世冬兒死後自己的嗜殺與殘戾,微笑著說:「可是有些人並非好人,也並非壞人,有些時候,確是不得已而殺之。」
冬兒自己擦掉眼淚,將蕭瑜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胸口。
「那就是因為這裡了。」
方才蕭瑜告訴她的,那裡裝著的,是私心。
「好,我知道了。」
蕭瑜眉間那似乎是解不開的鎖終於化成碎片,與紛紛痒痒的雪屑一同弭散在空氣中。
冬兒熱乎乎的小手燙著蕭瑜的手背,可是更燙的,是蕭瑜覆在冬兒胸口的手心。
意識到那團綿軟溫熱的東西是什麼之後,反倒是蕭瑜紅著臉把手挪開,輕輕攬著冬兒出門,將小屋重新鎖好。
雪已近乎停了,蕭瑜帶冬兒到玄離面前,告訴她這便是自己的愛馬,名喚玄離。
冬兒好奇地走上前,玄離乖巧低下頭,將自己的頭落到冬兒便於撫摸的地方。
「好漂亮的馬兒!」
「那冬兒也上來吧。」
蕭瑜見冬兒喜歡,也並不害怕,攬腰一抱,就帶她上了馬。
跨在高大的馬背上,視野中的圍場忽然變得好看了不少,一片輕舒的月色之下,青白的雪幻化成茵茵碧草,伴映林海深深。
冬兒坐在馬鞍前,身下玄離的身體非常熱,用腿貼近時可以聽到它的心跳和呼吸。
「它好乖啊,我們二人一起在馬上,會不會壓壞它?」
「不會,玄離很有力氣,冬兒抓緊馬繩,我帶你騎馬。」
他本想親冬兒的面頰,卻因馬背輕簸,險些吻在冬兒頸間,讓冬兒又是好一陣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