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濟民也連忙挽留,問蕭瑜應對的辦法,稱願意聽蕭瑜的安排。
「我不過是想探探大人的決心和狠心,大人才是縣令,我不過一介庶民罷了,方才所言,只不過是給大人提個醒,幽州兇險,大人和宋兄父子二人在這縣衙府中勢單力薄,難道大人真的以為憑藉一紙任命縣長的公文,就能收復所有民心嗎?」
「你們就不怕,郗恆在此惡勢浩大,將你們困死縣衙之中無人可知,不怕你們在路上的家人意外遭遇賊寇,此生流散不見?」
對付敵人,總是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後人和事,這是蕭瑜用血得來的教訓,是他悔恨多年刻在心底的本能。
他已經沒有悔恨的機會了,可是宋家父子還能補足。
聞言,宋蕙如夢初醒,趕忙找人去接護家人,又要跪下求賜教,被冬兒扶起來。
冬兒不明白蕭瑜講這些話的時候是最讓人著迷的了,他跪下聽又能如何,從不會是聽得更清楚。
蕭瑜不曾做過縣令,可是他畢竟是在皇宮長大的,知道後宮,也知道前朝,他或許不懂刑獄斷案,地契租賃,教化一方,可是他卻懂得迂迴斷決之道。
「遇到了頑固之石,有時掄起大錘來砸,不一定會有效果,可是若是取了小錘和釘子,日日肯綮微小,裂隙多了,再頑固的石頭也能分崩離析。」
「宋兄和大人都是讀書人,接下來要做的事,可能是有辱斯文了,只因對付惡人,要比要比惡人還惡,一步不能錯。」
他將自己的謀劃告訴眾人,宋家父子聽後讚嘆不已,這樣的才學和眼界,甚至都要懷疑蕭瑜到底是不是僅是太醫之子。
宋蕙為二人找尋了一間屋子暫作歇息,冬兒忽然說起來,從前都聽說九皇子蕭瑜容色俊艷,精通騎射,以為蕭瑜只是個風流皇子,不務正業,卻不想這樣的寬正聰穎。
「當年我也是被寵壞的人,是母親和二哥好好糾正著我,不至於讓我長成一個沒用的繡花枕頭。」
他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母親說討厭漢人的文化,卻還是為了教導我讀書識字自己去看四書五經……」
知道蕭瑜這是又想梅妃了,冬兒也不安慰,給他指了指窗外的杏花樹:「我們那小院也有一棵的,不如用杏花釀一些酒,讓得力的人送到京城去,讓二殿下轉交,梅妃娘娘不喜歡那些金銀財寶的,殿下的心意她最喜歡。」
正因郗恆之事和思母之情煩惱,聞言蕭瑜眉心一松,提眉淺笑,握住冬兒的手。
「好,就按冬兒說的做,只是,這是你和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