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真打開了窗子,絲絲春風中雜著刀割一般的清冷,她本哭得有些頭痛,如今卻越發清醒。
她把手中的紙包揉成一團,丟盡了花瓶中,可是無論怎樣做抉擇,她都不想做到這一步。
名門望族出身,如今卻要用這種煙花柳巷的手段,難道這就是那個叫茹瑩的女子回來給她的報應?
不過,事已至此,似乎一切都沒那麼重要了。
梅音和成碧被遣出了屋子,迎面就遇到了薛府的幾個下人,想要請兩人去吃酒,成碧婉言拒絕,一時被絆住了步伐,忽然看到薛妙真從屋中出來,鬢髮有些散亂,面頰微紅,向二人這邊看了一眼,說道:「殿下有些醉了,去看看吧。」
她的侍女聞聲趕到院中,攙扶著她到別院休息,梅音愣了半晌,下意識問道:「娘娘做什麼了?殿下怎麼了?」
「做什麼了?我二人多日不見,喝了些酒,至於做了什麼,夫妻之間,又能做什麼呢?」
成碧也被她的話驚愕住,正欲上前,薛妙真攔住他問道:「明日殿下要動身前往幽州,你同我來,為殿下準備些衣物,殿下速來勤勉,也要多備一些紙墨。」
她輕笑一聲:「你若是不願意,那就君憶與我前來。」
成碧只好讓隨行的幾個王府小廝,看護好梅音,不許薛家人帶她離開,若是有事便來告知自己。
他只是驚駭於薛妙真所說,殿下他怎會如此。
梅音進了屋內,只有床頭點了一盞燈燭,蕭琳似乎是睡在床榻之內,一條手臂從床畔搭落下,蜷曲的指尖與丟在地上的外袍將觸未觸。
夫妻之間的事,那又如何呢,就算是薛妙真再不好,可是她就是穎王妃,就是蕭琳的髮妻啊。
梅音甩掉自己腦中混亂如麻的心緒,猶豫著輕聲問道:「殿下?您喝醉了?要不要喝些醒酒茶?」
蕭琳似乎是翻了個身,房內寂靜地像是沒有活人存在一般,片刻後,他忽然厲聲問道:「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了?出去!」
他總是陰沉著臉,不愛言笑,冷聲冷語,可是到底沒有斥責過誰。
這是第一次,他這樣和梅音說話,其實也是應該的,她才認識蕭琳多久,若不是因為冬兒和蕭瑜,她還是玉芳苑的低等女使,他是矜貴的二殿下。
「是,殿下沒事就好了,奴婢就在外面,殿下若是有事,叫奴婢就好了。」
梅音走近他身邊,為他熄滅了床頭的燈燭,月色撒入房內,落下肅白的寒霜,冷冷清清,更聽清楚蕭琳在床內輾轉難眠,苦悶□□。
她這下清楚地看見了蕭琳手臂上四溢的鮮血。
「殿下流血了?傷到了哪裡?是她把您刺傷了?」
她壓低了嗓音詢問,卻字字句句慌忙無措。
「我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