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宮中長大,不曾見識過這種下作的東西,他很害怕,如果因為這件事傷到了梅音,他餘生都會活在悔恨之中。
梅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蕭琳推了一把,只好去找成碧,卻不知門是被誰上了鎖,如何叫人都不曾有人來開門。
蕭琳大約已經明白了薛妙真的主意,如果就在薛府里,他和梅音有了什麼,這樣的事瞞不住的。
不論他要經受什麼,總不會危及性命,可是太后一定會殺了梅音的,到那時,就算是去求蕭競權都沒有用了。
下作的計策,用心卻還是這樣歹毒。
他頭腦尚還清醒,可是不知是那噁心的□□還是心中不知的情愫,雖這樣想著,還是呢喃著叫了一聲梅音,讓她到身邊來。
一身黑藍色的男服遮不住她芙蓉香腮,姣好面容,寬大的衣袍下,以往不引人注意的纖腰玉臂輕輕搖晃。
一雙明眸緊張地注視著他,他冷了經年的骨血,如今猛烈地燃燒著。
「梅音,你聽著……我被下了藥,你不要靠近我,等成碧回來就好了——那根簪子,你拿好它。」
蕭琳用最後的力氣用捆綁窗幔的絛帶將自己的手捆住,無力地枕著手臂,他的心忽然好痛,自己一個男子尚且這般屈辱憤恨,當年茹瑩受辱重重,又何堪承受呢?
茹瑩死後,他折磨自己,不想讓自己過得很好,如今,也總算是將這報復給了罪該萬死的自己。
梅音被蕭瑰傷過,如今見了自己這樣的醜態,只怕是更要離開自己了吧。
他在心中無聲地苦笑著。
報應,這都是他應得的報應。
梅音猶豫了片刻,緩步接近他身邊,拾起了他的外袍,鬆開了他手上的束縛,為他將衣物穿好。
「殿下放心吧,梅音和成碧都在這裡的,已經沒事了,殿下不要害怕。」
從前在玉芳苑的時候,屋子狹小,天氣略微熱了一些後就燥熱憋悶,梅音和冬兒常用一些野薄荷做些膏露,如今也還保留著這樣的習慣,總是隨身帶著一些薄荷油。
她用打濕了帕子,在蕭琳額頭上輕輕點塗著,一絲一寸,將他的不適與屈辱從身上剝離,只留下溫潤的指腹,隔著薄紗,在他的額頭留下一個又一個看不清楚的印記。
他睜開眼睛,月色濃蘊,映照在梅音的一側面頰上,在蕭琳心上翻湧出滔滔不盡的波瀾
不知過了多久,眸中迷離的神色在恍惚間散去,卻還是不敢和梅音對視。
蕭琳本想說些什麼,成碧終於回來了,他從外面開了門,守在蕭琳身邊,梅音就可以暫時離開了。
並沒有什麼離開的必要,只是一時間她無法看清自己的心思,或許夜風的清寒可以給她一些答案。
「『不要,你不要走……為什麼,你就這麼想離開?』」
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或者說,這話是對誰說的,真的那麼重要嗎?
她想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還擔心著蕭琳,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