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時魔教百年興旺,終究是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自內部凋敝瓦解,最終隱於西南密林山谷之間,其教中人士流落中原者,將此藥物賣出,至今日民間已為禁藥,多為內衛及大理寺肅查官員所用。
蕭琳對醫術藥理不算精通,便問:「既然此藥能讓人口吐真言,他為何沒有說出那收買之人的身份?方才觀其舉止言行,我倒懷疑他與當日刺殺駕前的春琴同夥關係甚密。」
張兆道:「想來此種藥物乃是西南魔教的秘法,流傳多年,罹經戰難,藥效不比當年,加之此人意志堅定,才沒說出那人的身份。」
「竟然是這樣……」蕭琳沉吟片刻,命張兆餵此人服下解藥,又用傷藥為他止血,等春琴甦醒後再加訊問。
離開時,那看守忽然喚了聲「殿下」,讓蕭琳停住腳步,他還有些渾噩,小聲嘟噥著什麼,蕭琳不顧阻攔附身上前去聽。
那人聲嘶氣斷,強說道:「殿下,你們錯害了多少好人……可知道……想必殿下自幼錦衣玉食?殿下,今日你們為了那樣的大惡之人這般巨細無遺,可是當日良善之人,無辜受戮……你們又在哪裡?」
蕭琳神色一怔,隨後只是抬目直視著他的臉,雙目點漆,在他癱倒的身子上強釘上一根脊柱。
「你說我錦衣玉食,不知百姓之苦,我自然心中慚愧不敢不認,只是我今日查殺吏一案,並不是為了哪方勢力來查,我奉父皇之命,乃是前來清頓幽州,查察吏治。」
蕭琳起身離開,又道:「我今日審問你,是因為你們草菅人命,若是你有什麼冤情,如實招來,哪怕那人是王孫公子,我也會將他投入大牢,叫他與你一同當堂對峙。」
蕭瑜也在門旁聽著,意味深長地掃了那看守一眼,便同蕭琳一起離開了。
春琴面色一改鐵青死灰,已經紅潤了不少,身上的毒也已清解,如今睡在廂房裡只待甦醒。
事發突然,橫空出了這位可疑的看守,與那黑衣男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讓人難以琢磨,蕭瑜和蕭琳到外堂外廊下飲茶,蕭琳問起蕭瑜:「方才見你神色恍惚,是否是想到了什麼?」
蕭瑜便答,春琴也說過相似的話,滿腔幽怨,倒是像極了今日這人所言。
今日春琴所中毒藥十分奇怪,雖觀其病灶猙獰可怖,其毒性卻並不很深,反倒添了不少令人昏睡的藥物,看得出來,那同夥並不是想殺春琴滅口,而是另有所圖。
另有所圖……
蕭瑜心中莫名不安,便請蕭琳再派人去看望梅音和冬兒,他心中有強烈的直覺,如果那位看守一直向他遞送春琴的消息,想必他已經知道春琴瘋了的事,他對春琴有情,為了救春琴不惜行刺蕭琳,也定會因此恨極了自己。
他想要對冬兒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