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何傳持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何讓蕭琳面對幽州黎民百姓,如何面對當年枉死的郗氏一族,如何面對險些命喪郗駿平劍下,九死一生的蕭瑜。
蕭珍既然要攔,他也不怕硬闖進去。
正當兩人劍拔弩張之時,忽然由宮中傳來諭旨,乃是蕭競權口諭,稱何傳持事關幽州殺吏大案,如今無故身死獄中,必有內情,故而責令蕭琳與蕭珍共同查辦此案。
蕭瑜將自己面目與手臂塗黑,微微佝僂著身子,裝作一位仵作,一直跟在蕭琳身後,靜靜望向蕭珍,令對方總覺得心底隱隱不安,似乎受到了迫死威脅,卻又不知這種莫名的恐懼由來何處。
如今蕭競權的口諭下達,有人神色失落,拼命掩飾著自己的急躁,也有人氣定神閒,毫不在意,蕭瑜卻應當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聽到蕭競權的這份口諭,他只覺得有趣。
即便如今蕭琳與蕭珍共同徹查何傳持之死,如今的天牢到底還是蕭珍的勢力所在,他要求蕭琳,必須由自己的人先行查驗屍體,之後蕭琳的人才得以進入。
若非蕭瑜制止,想必今日蕭珍免不了要被蕭琳一頓訓斥。
「二哥,有我在,你就讓讓他又何妨,我見過的死人比他蕭珍見過的活人還要多,此時若是和他繼續爭鬥,反而是讓他得以。」
他說的不無道理,手握珠玉的人,何必與兩手空空的乞丐做賭。
也不知蕭珍的人能力不濟,還是有意拖慢時間,在房中查驗了約一個時辰才出來稟報,稱何傳持身上並無外傷,亦沒有中毒的跡象,應當就是長期被關在天牢,心中鬱結以致瘋癲,將牢房中老鼠的聲音當做鬼魂作祟,自己將自己嚇死了。
這樣的蠢話,蕭瑜聽到一半就不願再聽了,若不是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他恨不得當即將那仵作和蕭珍譏笑羞辱一番。
他默不作聲,向蕭琳行了個禮,便進去查看何傳持的屍體。
他的死狀的確可怖,雙眼暴凸,遍布血痕,兩側唇角幾乎撕裂一般扯像雙耳,似笑非笑。
何傳持兩手緊扣兩側額頭,長時間不曾修理的指甲,亦深深刺入頭皮之下。
雖身死時間不長,可是他的屍身已經僵硬無比,不能將兩手放下,蜷曲的雙腿亦不能放平。
果真是別開生面的死法,蕭瑜愈發覺得有趣,用白手帕在其口鼻處輕擦拭了幾下,除去泥污,隱隱能看到一些幽綠色的粉末,沒有異樣的氣味。
到底是用毒,還是什麼旁的招數?蕭瑜又仔細檢查了一番,兩指探及何傳持胸口下二寸之處,忽覺得此處有些異樣,似乎比其他地方的皮膚腫脹鬆軟了一些,又略有些青紫,他方才以為此處只是普通的碰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