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高了一些聲音,讓秘衛告訴蕭琳和幽州大軍主將以及宋濟民,告訴他們務必要保全蕭珍的性命,其餘叛軍等一併誅殺,今日死守行宮眾軍衛及誅殺叛軍者皆有重賞。
隨後,蕭競權帶著梅妃及其他嬪妃等從仁壽宮宮中的暗道撤離,蕭競權命梅妃將自己暗閣中的聖旨拿出,放在了自己的主位之上,梅妃這時才看過了那道聖旨,聖旨上書冊封蕭珍為太子,蕭璇為端王,可是這聖旨如今也再沒了意義,留在此處,或許只為誅心二字。
梅妃突然很想知道,紫宸殿那道聖旨上所寫的內容,又會否和這道聖旨上的一樣呢?
仁壽宮的兵防本就被蕭競權撤走大半,蕭競權安全撤離仁壽宮主殿,侍衛們也不做頑抗,蕭珍和其他叛臣的精銳很快便衝破了仁壽宮,一路廝殺至殿內,卻不見任何蹤影,只是在偏殿找到了已經瘋癲的睿王妃。
蕭競權帶走了自己的皇孫子,卻並沒有帶走她,睿王妃將自己的臉和後背抓撓得滿是血痕,不停說著什麼「他在看著」,「有人在看著我們這」這樣的字眼,她看到蕭珍和自己的父親便笑,隨後又忽然說什麼眾人的死期到了,蕭珍把她抱在懷中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卻一口咬住了蕭珍的手,咬得他鮮血直流,疼痛難忍,才不得已將她放開。
「我們的孩子呢,他去哪兒了,說話啊!父皇他們呢,皇貴妃呢?」
他清楚自己所行乃是一步險棋,即便把行宮包圍,援軍也將很快到達,他要麼殺蕭競權即刻登基,要麼挾持蕭競權與皇貴妃為保,逼蕭競權讓位,可是如今蕭競權卻憑空消失了,他手上的籌碼便只是一筆空談。
蕭珍不相信自己的謀劃就這樣毫無聲息的失敗了,看向身後惶恐不安的追隨者,他大叫一聲,發了瘋一般沖向殿內,卻看到被丟在龍椅上的聖旨,將那聖旨打開來看,又好似被炭火灼傷了手一般丟在地上。
蕭競權撤離行宮,迎來率領幽州大軍前來救駕的蕭琳與宋濟民,只是看到蕭琳滿懷擔憂的目光,他欲言又止,再無力說什麼寬慰的話,只是淡淡掃過一眼,向蕭琳點了點頭。
宋濟民上前一步,恭敬問道:「陛下,如今幽州大軍已將行宮包圍,行宮之外叛軍已悉數誅殺,如今是否攻入行宮之中誅滅反賊,還請陛下下示。」
蕭競權鬆開了緊握著梅妃柔夷的手,那手無力垂落在身側。
如今在行宮外已經聽不到什麼廝殺聲了,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從從未發生過一般,明日蕭珍便會來到行宮與睿王妃與幼子同住,他會召見蕭珍詢問他朝中事宜。
可是這些事從未有過可能,如今也悉數幻滅。
「不必……暫且將行宮包圍,諸叛賊不得有絲毫遺漏,再過一兩日吧,再過一兩日……」
他恍惚說道,隨即又牽起了梅妃的手,背離眾人的恭送聲,攜她進入屋內休息,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也不知道為何要等待一兩日。
宋濟民和蕭琳對視一眼,離開了蕭競權和梅妃所在的小院,行至無人處,宋濟民對蕭琳說道:「陛下似乎早就預料到睿王殿下意欲謀反,可是不知為何今日陛下如此失魂落魄,臣並無殊榮侍奉朝堂,不知道陛下亦是這般性情之人。」
「或許是吧……父皇常常談及嫡長,可是心中卻從未因嫡庶之別有所偏私,他似乎對所有人都曾給予厚望,可是似乎我……還有我那些皇弟們,我們之中並無一人能讓父皇滿意,我們終究不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