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句話中哽咽的聲色割在蕭瑜的心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向冬兒許諾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好,很快他就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負累,他可以永遠永遠和冬兒好好的在一起了。
夜裡要入寢的時候,冬兒已經換好了寢衣坐在床邊等蕭瑜,從前她總是好奇那些漂亮的娘娘們夜裡是不是也要帶著沉贅的髮飾,這時候才知道了,原來是那些娘娘們不必做什麼事,故而每日有許多的時間,一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等著皇帝來見或是不見她。
那自己可以做些什麼呢,冬兒看著鏡子裡自己平平無奇的面容,看著平凡的自己,這一個小小的鏡子,就能照透了,她真的是皇后娘娘了嗎,那她可以為蕭瑜做些什麼呢?
蕭瑜的頭髮還有些濕漉,屋裡蠟燭點的不多,冬兒走到蕭瑜身邊,想幫他將外衣脫下,蕭瑜還是那樣下意識地去擋開她的手,似乎不願意讓他的身體被她窺見。
冬兒有些歉疚,她也是心裡想著別的事,一時忘記了蕭瑜睡覺不喜歡脫掉外衣,她這幾日過得總有些恍惚。
蕭瑜垂眸望著她,眼中映跳著燭火微光。
他抓起冬兒的手,讓她幫自己一點點解開上衣,隨後是冬兒身上的寢衣,他抱緊冬兒,屋子裡炭火燒的很暖,仿佛他的心跳比從前聽起來更加明朗了。
過了明日便是封后大典,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蕭瑜對冬兒柔聲說。
在新帝蕭瑜封后大典的前一日,廢帝蕭競權於行宮病逝,蕭瑜恩准將其陵寢遷入帝陵,不設廟號,諡號為景,追封其兄衡陽王為哀帝,廟號高宗,責令將哀帝陵寢一併遷入帝陵。
今晨動身前,蕭瑜問了冬兒一個問題,問他是不是和蕭競權很像。
冬兒也已經許久沒見到蕭競權了,他自然是和蕭瑜一點都不像的,可是蕭競權也是一個複雜的人,冬兒討厭他,可是又不能恨他,她記得最深切是蕭競權說她和蕭瑜的母親梅妃娘娘很像,記得他曾來到荒廢的宮苑裡張望。
蕭競權瘦削了許多,眼睛原本應是白色的地發了渾黃,原本應是黑色那處像是蒙了灰塵,他見到冬兒的時候用盡力氣將如今光彩照人的她打量了一番,隨後是深深的嘆息,不知道是不是怨恨她的意思。
梅妃娘娘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似乎在眾人來到這里之前,他們兩人已經像是真正的夫妻那樣,說了許久的話了,冬兒站在稍遠的地方一些,保持了一些距離,站在冬兒身後側的是蕭琳,冬兒沒仔細看清他面上的神色。
站在最遠處的,自然是蕭瑜,如果不是母親希望他能與心中的恨意和解執意要求,或許蕭瑜是不會來的吧,他遠遠的從幾人身影的縫隙里瞧著蕭競權,一動不動。
蕭競權□□著悶哼著,聽不清楚他在嘟噥些什麼,冬兒聽見梅妃娘娘隔了片刻輕笑了一聲,隨後從自己頭上取下了一個髮簪,將它送回到蕭競權的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