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隨意應了, 轉而問她:「郡主下回想吃什麼?」
聞昭穗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剛剛那話不就是默認了池弋珂日後還會送來珍稀物什?
她又搖搖頭, 眉眼彎彎, 「暫時沒有了, 多謝殿下的螃蟹。」
「螃蟹好吃還是牛肉好吃?」池弋珂冷不丁說道, 坐在圓凳上抬眸看她,眼神認真。
池宥經常給她帶那牛肉麼?
「滋味又不一樣, 各有各的好……」聞昭穗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牛肉, 秉持對不同類食物的公正態度回答, 見對面之人抿了抿嘴角, 旋即調轉口風:「不過我還是覺得螃蟹更香一點!從大老遠運過來多難得啊。」
不管怎麼說,在送螃蟹的人面前自然要多誇誇螃蟹。聞昭穗覺得自己很是隨機應變。
池弋珂輕抿的嘴角勾起,稜角分明的面龐和緩了些, 他並未起身, 看著聞昭穗的背影消失在偏殿門框。
晚膳的碗碟菜餚被撤下, 方桌再次明淨而空蕩。他取出袖中一方鮫綃, 垂頭,高挺的鼻樑在絲帕半寸外輕嗅。池弋珂眉頭一蹙,心底冒出些許懊惱。
聞昭穗許久前給他的鮫綃帶了幾分螃蟹鮮味,不是原本的氣味了。
「將窗子都打開。」他命人打開了主殿和偏殿的所有窗欞,清冷氣流橫穿而過。
他一手拿著絲帕一角,在面前抖了抖。又疑心是自己吃完螃蟹後,身上的氣味沾染了帕子,他嫌棄地瞥了眼自己的外袍。
「打水沐浴。」池弋珂起身,向寢殿後走去。
「是,殿下。」
錢坤立刻吩咐跑腿的內侍去辦,心裡不由納悶,殿下今日沐浴的時辰怎麼比平時早了不少?
院牆之隔的清居殿。
聞昭穗並不曉得池弋珂面對一方帕子複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抱著爹娘傳來的家書在臥榻打了個滾。剛鋪好的錦衾一瞬間被弄亂,聞昭穗趴在被子上再次從信封中拿出信紙來看,粉白腳丫在身後一晃一晃。
信上說他們啟程了幾日,已經出了西涼邊界,離京城愈發近了。
聞昭穗盤算著家書走快馬驛站傳達的時間,越想越激動,這樣一看,阿爹阿娘沒幾日就該到了吧。
她上輩子因為父母離婚,很早就沒有母親陪伴,父親在她成年後也因病去世了。來了這個架空的朝代,聞將軍與夫人是最先給予她無條件包容與關切的人。雖是因著原主,可她也不由將他們看作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聞昭穗上輩子曾安慰自己,雖然身邊人都有母親關懷,可她有父親就很好了,自己不在意那些的。然到了將軍府切身體會過父母雙全、家庭溫馨圓滿的生活後,她好似再也說服不了自己了。
這是她獨自在遙遠的皇城,做夢夢見也會笑出來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