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公子,小的來給您送晚飯了。」僕人語氣有些遲疑。
「進來吧。」越清眠收拾著桌上的筆墨,屋裡沒有別的桌子,得讓出地方來放碗筷。
一盤水煮白菜,一碟涼拌黃瓜,還有一碗糙米粥。越清眠原本因為吃到了好吃的牛舌餅而愉快的心情,頓時啥都不剩了。
——這還沒到封地呢,蒼莫止就窮的只能給他吃白菜稀粥了?
「越公子,實在是怠慢了。」杜居信步進門,一手背後,一手執於身前,「越公子來的突然,我們備菜有限,只能請您將就一下了。」
這話說的讓人無法反駁,越清眠的確是突然多出來的那一個,可細究起來又漏洞百出。
「這是客人的晚飯還是下人的晚飯?」越清眠問得很直接,明顯杜居是故意的,蒼莫止又不是落魄戶,而且今天還跟他說了戶部左侍郎給他的封賞中加了不少好東西。
杜居原以為越清眠一個來投奔的舊友,有口飯吃已經不錯了,也沒看出蒼莫止對他有何優待,還不是隨便一個房間就打發了?所以他才想著來試試越清眠的底,以後到了封地王府也好打發。結果沒想到越清眠居然絲毫沒有投奔他人的自覺,反倒問起他來了。
「王爺沒說會帶客人來,我這實在是沒有準備。王爺的飯菜肯定是不能動的,只能請越公子將就一下了。」杜居的語氣多了幾分強硬,他並不在意越清眠願不願意。如果他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以後怎麼管王府?
「所以你給王爺身邊的人就吃這個?」越清眠毫不退讓地挑眉。
「有什麼問題?」杜居直視他。
越清眠冷笑一聲:「究竟是王爺手頭太緊,連讓身邊的侍衛吃口肉都困難。還是你剋扣了每日的吃食銀錢,中飽私囊了?」
杜居臉頓時漲得通紅,這兩個他選哪一個都是錯的。
越清眠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所以眼下是不是應該把大家都叫過來問問,看看他們這幾日都吃的什麼,是否有被剋扣之嫌?當然了,如果不是你的問題,那更應該說清楚才是。」
「我……」杜居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只是想試探一下越清眠,以確定以後用什麼態度對待他,可是萬萬不敢貪錢的。如果他真貪了,以他聽說過的蒼莫止在軍中的行事作風,肯定會一刀砍了他,他可不想死。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蒼莫止的聲音傳來。
杜居像是被扯動了某個神經,立刻擺出一副受了冤枉的表情,期期艾艾道:「王爺,是我的不是,沒有招待好越公子。只是咱們這兒條件有限,沒敢買多餘的東西,給越公子準備的飯菜實在是簡陋了,都是我的錯。」
越清眠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人這副期期艾艾的語調,就算杜居長得好看,也煩人。
蒼莫止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杜居,只進門看了一眼越清眠的飯菜,然後眼神更冷了,就像下一刻就要咬穿他人脖頸的野狼。
杜居被嚇住了,知道自己的話沒有哄住蒼莫止,這些天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血液倒流的滋味,半晌沒說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