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良配,他並非良人。
廚房裡油煙機轟隆作響,印寒腰系圍裙,端起炒鍋將番茄炒蛋倒進瓷碟,抬高聲音說:「明月,吃飯了。」
「就來。」明月鋒翻坐起身,將靠枕放在一邊,踩著拖鞋邁入廚房,站在電飯鍋旁拿起飯勺幫忙盛米飯。
「你不生氣了?」印寒小心翼翼地問。
「打住。」明月鋒說,「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他刻意偏頭,不去看面露失望的印寒,一勺勺將米飯挖進碗中,「我真的不想和你絕交。」
第86章 秉性如此
明月鋒吃飯很快,不一會兒便扒光碗裡的米,端著空碗去廚房涮洗。印寒慢條斯理地咀嚼,藉以緩解心中浮躁的焦慮。他們之間的關係牢固又脆弱,像一座天平的兩端,一方越靠近,天平傾斜,感情就越岌岌可危。
明月鋒是極能忍耐的人,他能忍著愛慕,忍到抑鬱,將這份跨越道德的感情藏進骨灰盒中,絕不向印寒邁出一步。他打著友誼的旗號,細心體貼,嬉笑打鬧,有意無意地忽視界限,卻也膽小地拒絕承認真實所想。
他怕天平傾覆,怕擁有的一切瞬間坍塌。本就父母雙亡、孑然一身的明月鋒,不敢去賭非血緣親情紐帶的堅實程度,亦不敢去想未來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將兩人剩餘的友誼消耗殆盡,他期待著某一日,印寒感到疲累,默不作聲地放下執念,與明月鋒分道揚鑣。
明月鋒盤腿坐在沙發上,順手將靠枕攏入懷中。
印寒擠坐在他身邊,手腳老實地搭在膝蓋上,說:「我發現他挪用資金的時候,你正好去歐洲開闢新業務,我以為你要留在歐洲不回來了。」
「我想著等賴祥雲貪到重大金額再舉報,讓他退無可退。反正你也不打算回國,公司倒閉與否,對你無太大影響。」印寒雙手絞在一起,顯露一種神經質般的冷靜,「我不止等待,我還慫恿。他膽子愈大,後來便不加遮掩地挪用資金。」
明月鋒嘆氣,沉默片刻,說:「我早該知道,你秉性如此。」
「我改不了的。」印寒說,他看向明月鋒,「你不也習慣了嗎?」
明月鋒動了動嘴唇,沒說話。是啊,他早習慣了,不僅習慣,他還會自發地替印寒的所作所為絞盡腦汁地找補。他無邊無際的縱容,助長了小夥伴的陰暗面,表面上印寒挺拔英俊、少言寡語、成績優秀,背地裡的印寒偏執孤僻、占有欲強、惡念叢生。
可恨的是,這樣的印寒正正好戳中了明月鋒的喜好,誰不想馴服一隻遊蕩世間的惡鬼,況且這隻惡鬼擁有毛絨絨的捲髮和白皙俊美的皮囊。
「印寒。」明月鋒偏頭,手指捉住對方頸間的衣領,惡狠狠地拽向自己,「你真是夠為難我的。」冰涼的指尖曖昧地划過皮膚,按壓在喉結處,氣音低弱,像是乞求,「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