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諾心裡,還以為這樣的下蠱之術應該多半出自古代的蠻夷地區,那麼範圍小了,也就好找了。只是如今聽他這樣一說,可能性也就隨之增加,不免吸了一口氣。
還別說,這中原地區雖然多用官方語言,但各地仍是有各地的方言,外人要是聽不懂的完全可以視之為『蠻夷』之語。所以,在他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的情況下,這些人就有可能是中原人或是蠻夷人,實在不好區別了。
陳諾一個頭兩個大,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消息也只能是止於此了。
「不過……」
典韋突然說道:「不過主公你也不要著急,雖然這小子不知道,但別的地方也未必沒有消息。」
「是嗎?」
「是這樣的,韋也只是跟他描述過這些人的古怪舉動,至於他們的語言卻是學不來,自然無法從他那裡獲得更多的消息。不過好在昨晚跟去的弟兄裡面,也有能聽得懂他們話的人。」
聽典韋如此一說,陳諾精神一振,連道:「是嗎,那你剛才怎麼不早說?是想賣我關子不成?」
典韋自然聽不懂他口裡所說的『賣關子』,只是撓頭說道:「這也是事後那位弟兄突然想到的,韋也正要向主公你說來呢。」
陳諾看他窘迫的樣兒,也不難為他,只問他:「那這人可判斷得出這些人的來歷?」
「是的!」
典韋連忙點頭:「據他說,這些人好像是益州那邊的南蠻子。」
「南蠻子?」
益州包括陝西、四川、雲南、貴州、廣西等地,對了,好像還跨過國境線,囊括緬甸、寮國、越南等國,是劉備鼎足三分的基地。要說起來,雖然這益州跟他所在的司隸校尉部就是毗鄰,可這範圍可廣著呢,若說南蠻子,大概也就在四川西南,雲貴以及廣西一帶,那就更加扯遠了。如果這些人是南蠻子,何以跑這麼遠路到了這舊京洛陽來?更何況是如今這種破敗之地,他們來是圖個啥子呢?
陳諾一連喝下兩口米酒,腦子機器似的轉動起來。別的沒有想到,倒是腦子裡片刻掠過那個紅衣女子纖細的背影,還有夢中那個同樣化身赤蛇的她。陳諾身子一凜,雞皮疙瘩的都起來了,趕緊是猛灌下兩口酒。
「咳咳咳!」
「主公,你怎麼了?」
喝得急了,酒水都嗆到氣管里去了。陳諾停下盞來,心裡想著,既然知道這些人是南蠻子,且又有人專門盯著他們,想他們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而眼下最重要的,莫過於將心思放在從陳留、潁川趕來的那股西涼賊人了。
既然偵騎已經探知對方的路線,他也在帳內謀劃了『廟堂之策』,那麼接下來也該是做出第一步行動的時候了。
陳諾將酒盞推開,說道:「典君,你去讓潘將軍過來聽我密令!」
酒喝著好好的,陳諾就要安排軍務了,這樣的情況好在以前典韋也經歷過。他聞陳諾一聲令下,不敢耽擱,趕緊是丟下酒盞,將身站起,拱手道:「是!」
典韋每次領命令,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都能夠很好的端正自己的態度,對於這一點陳諾很是滿意。雖然,在印象中典韋應該是個五大三粗的『粗魯』之輩,但在這聲『是』里,他不得不感嘆典韋的心細之處。
一般來說,他人領命令時都是一聲唱『諾』,然後匆匆行事。這聲『諾』,本也沒有什麼,但以古人避諱的觀念來說,卻是無意間觸犯了『陳諾』的名諱。他人可能還不在意,畢竟這看起來是小事,但在陳諾看來,卻能從這聲避諱里知道這個人對他是否『尊敬』。當然,陳諾也並非刻意忌諱這些,但誰人不想獲得他人的尊重呢?這是最起碼的處世道理,更何況是在這種『尊卑』有別的年代。
所以,單單從典韋的這聲『是』里,也完全能看夠出典韋對他的『尊敬』之心。
陳諾揮了揮手,典韋隨即虎步出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