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張白騎,左校眉頭一擰,叫來帳外人問話,卻是知道了大概。他仔細一想,怪不得先前進帳時有一人醉臥在地,敢情將張白騎灌醉的正是他。只是,看先前那人他也不認得,張白騎又是如何跟他喝成這樣,實在不明白。他這邊要回張白騎的話看來需要等張白騎酒醒來,現在卻是不能。他想了想,也只能是轉身出帳,就要去向蔡文姬問話。
只是這時,有一卒子過來,想要代陳諾傳話給張白騎。卻是陳諾出兵匆忙,本來是準備帶上高順的,只那高順醉酒,他也不好再帶上他,只好將他留在帳下。本來要讓高順順便傳句話給張白騎的,只是高順醉得實在太過嚴重了,倒榻就睡了,也只好是另外派了人來傳話了。那左校一見,便攔住那人,讓那人將話跟他說了。左校聽到陳諾出兵的消息,微微一愣,尚未說話,那邊蔡文姬早已經聽到,趕緊是走上前來,向左校問道:「這位頭領,你們是說陳諾陳將軍他已經領兵出去了?」
左校看了蔡文姬一眼,說道:「是便如何?你一個小女子問這些幹什麼,吃好了你們就走吧,別在這裡晃晃悠悠,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人!要是遇到一兩個不懂事的,到時有麻煩纏身了,可千萬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左校這句話有點嚇唬人的味道了,但蔡文姬是何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聽得左校說是,便是心裡一喜,趕緊道:「你是說陳諾就在這裡?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沒有來錯地方。」蔡文姬說著,又趕緊回過身來,拉住陳諾一對年老『父母』的手,與他們說了沒有找錯地方,陳諾就在這裡。那陳諾『父母』聽來,也只是『兒』『兒』的輕喚個不停。這邊的一舉一動自然是逃不過左校眼睛,左校聽來,自然是愣住了。
陳諾先有指揮天王寨擊退叛徒王故,殺退胡赤兒,後有帶著他們重創陝縣西涼人馬的壯舉,其人對於天王寨上下來說,可謂是有莫大的功勞。不說張白騎對陳諾感恩,便是左校亦是欽佩陳諾其人。左校此時眼看著陳諾的『父母』就在眼前,也是一下子愣住了。他先還道是聽錯了,及至仔細一看,陳諾卻是有幾分與他『父母』相像的地方,便是趕緊上前,向著蔡文姬追問起來。這一問,也立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趕緊是埋怨起蔡文姬來,只怪蔡文姬不早說,又立即一面請著他們到旁邊的一座大帳里暫時歇了下來。
那左校又立即讓人再備上一些好菜好飯,一面招待著他們,一面又向陳諾『父母』表示歉意。只那蔡文姬一心要見到陳諾,好將陳諾『父母』交付出去,卻是拉住左校,要左校告訴她陳諾的蹤跡。左校也是將聽到的消息跟蔡文姬說了,只說陳諾帶人去迎一個小將去了,那小將有可能是趙雪云云。蔡文姬聽來,心裡邊掛念著趙雪,卻也不放心,想要自己跟過去看看。畢竟,趙雪曾救護過她,與她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卻也融洽,如今趙雪失去了消息,她當然極是擔心,便要懇求左校,希望左校能代為照看陳諾『父母』,她則領著餘下的隨從去追上陳諾。
那左校聽來,臉上一松,差點就要笑出來。他還道蔡文姬是在跟他開玩笑的呢,只是見得蔡文姬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便是心裡咯噔一跳,趕緊說道:「這不成!你一個姑娘家的,我如何放心讓你過去?再說,這件事情有陳將軍親自出馬,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且寬心在這裡等著,陳將軍遲早會回來的,你卻冒險不得。」
蔡文姬卻仍是搖頭,只是固執要去。那左校也說她不過,只好妥協下來,親自挑選了兩百的精銳給她,讓她帶上。只他本來是放心不下她的,還道最好自己能夠跟過去,只是因為張白騎醉酒,營內無人主事,他卻需要留下來片刻抽不開身。那蔡文姬反覆叮囑了左校兩句,讓左校好好代為照看陳諾『父母』,她這邊帶了兩百多人,一路出了轅門,沿著陳諾人馬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卻說陳諾自領了人馬,一路風風火火望著東南方向而來,一路上卻也遇到了不少股兵馬。只是這些兵馬大概都是西涼的散兵,因為西涼大股人馬走了,他們追趕不上,或者是有心不追趕,紛紛潛入山林草澤間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陳諾遇到一股最大的人馬也就三五十人,被陳諾領著黑甲軍稍稍一衝,也就潰散了。那陳諾繼續望著目標前進,卻兜頭遇到了一夥被匈奴騎兵追打的人馬。期間,匈奴騎兵成股成股的望著這邊添兵,而那支被追打的人馬,在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回過頭來與匈奴騎兵大戰。只是礙於匈奴騎兵實在太多,一時擺脫不了,兩邊的拉鋸之勢,也立馬變成了單一被圍打的局面。雖然說這伙被圍追的人馬勢單力孤,也立即陷入了重圍之戰,不過好在其中有一員小將,手持一把長槍,揮灑自如,槍出如電,將所有的擋敵破之於槍外,很快就殺出了一條重圍,帶著眾人外圍外突破。
只是,那員小將雖然將重圍打破了一道口子,走脫了他身後幾個,其餘人馬可還在圍中呢。那些來不及跟上來的人馬.眼看著匈奴兵又即殺將上來,將道堵住了,眼看就要被包餃子了,如何不心慌如焚,又幾個將士便在哪員小將身後疾呼起來:「將軍欲棄我等乎!」
這聲喊出,在前面的那員小將,也立即聽到了。他二話不說,豁起手中長槍,又是電蛇而反,轉身殺了數個匈奴騎兵,再次豁開了一道口子,直接將餘下人等全都解出重圍,卻是一個也不留下。也正是他們歡欣時,不想也正是因為那員小將反身之間這麼一個耽誤,卻同樣給了匈奴騎兵一個補充兵源的時間,那些沒有趕上來的匈奴騎兵,他們也立即如雁翼伸展,鋪天蓋地將著小將等里外圍住。這樣一來,本來還是身陷小圍之中的小將等人,因為這麼一個耽誤,也立即變成了身陷重圍。就他那麼一點的人馬,頓時如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北了,只見場上都是無窮咆哮的匈奴人馬。
「將軍,快看,那人就是先前的那位小將!」
這時,在前引路的探馬,指著場中那個被圍的小將,與陳諾說道。便是陳諾也已經主意良久了,雖然失落於被圍之人並不是趙雪,卻隱隱又感激於能在這裡遇到這樣一位沙場小將,不免起了愛才之心。陳諾還沒有說話,他身後祝融青衣眼看著陳諾遲疑不動,便向陳諾問起,那人可是趙雪。陳諾聽來,方才一笑,搖頭道:「雖然同為小將,所使兵器也差不多,只那人身材個頭都要比起趙雪壯實高大許多,自然不是趙雪。只我先前來時一心急著趙雪的安危,卻是最重要的一點忘記問了。」
祝融青衣聽來,說道:「如此說來,這人不是趙雪了?那我們豈不是白跑了?」她這邊就要冷下臉來呵斥探馬一聲,只陳諾搖頭說道:「不白跑不白跑,雖然不是趙雪,但這樣的戰將卻也是值得我陳某走上這一趟。」祝融青衣啞然道:「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陳諾看了她一眼,與她輕輕一笑,祝融青衣也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祝融青衣看了看下方戰場,卻立即驚愣住了,趕緊說道:「可是,將軍,這匈奴騎兵加起來少說也有個三五百呀,說起來將軍身邊總共不過兩百騎兵,這要是與匈奴騎兵纏上,只怕難以脫身哪。再者,這裡既然沒有趙雪在,將軍你又何必要冒這個險?不如……」
祝融青衣的『不如』還沒有說完,陳諾就已經扯緊了馬韁,打了一聲呼嘯,向著左右叫道:「不怕死的都給本將軍上,怕死的留下!」一句話出,他帶頭就已經扯馬向著匈奴的重圍裡面沖入了,而他身後不論是黑甲軍,還是帶來的親兵,皆都是如一窩蜂似的隨著陳諾蜂擁而出,直接沖了下去,猛往匈奴騎兵堆裡面狠狠的蜇下。
那祝融青衣不讓陳諾出兵,卻是怕他犯險,是以難免要勸上兩句。隻眼看著陳諾已經扯馬走人了,她也是本能的扯馬往前衝去,緊隨陳諾身後,一面疾呼讓陳諾要小心。陳諾卻是不然,帶頭拎著一桿長槍,破殺三人,將匈奴騎陣闖開。迎著那員小將,陳諾疾呼出聲:「將軍可隨我來!」他也不管那員小將錯愕的神情,便即領著人馬往斜刺里一通衝殺,攪得匈奴騎兵大亂,破開了一道口子,然後望著前方疾呼而去。那員小將稍稍錯愕,雖然認不出陳諾其人,卻也信得過他,鼻子哼了一聲,便帶著餘下的人馬緊隨著陳諾往前衝去,卻也不做片刻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