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该怎样对少游交代呢?不给他一个交代,似乎也说不过去呀?为了最大限度地省事,我想孙思这个人只能省略了。
“汉乐府那《孔雀东南飞》还有印象吗?赵若怀就是那个现实版的焦仲卿,我是那个现实版的刘兰芝,陈春梅仍是那个古代版的仲卿母。你是知道的,刘兰芝是被仲卿母所遣、被仲卿母赶回娘家的。傅心仪和刘兰芝的区别在于:她没刘兰芝那么傻,傻到要‘举身赴清池。’所以赵若怀也就不必仿效焦仲卿‘自挂东南枝’。傅赵二人采取的反抗方式是:‘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是吗?你俩分开之前,是不是也履行了那个海誓山盟的程序?‘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据我今天所见,蒲苇确实是坚韧如昨,可是磐石磐石已经转移了呀!我可是听说,赵若怀在温州闪电结婚,再闪电生子,移情如此快速的一个人,你把他比作焦仲卿,不怕亵渎了古人?”
“我相信他相信他是有苦衷的!黄雀,谁告诉你赵若怀结婚生子的事?”
“梁阿满呀,她在同学中大肆宣传。说你看人有问题。被人家白玩了两三年……”
“她还真是没有闲着呀!现在还在跟踪关注。看来,我只好继续归隐江湖,说不定要定居在加拿大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你说这柳咏、马蜂这些个人,他们怎么就看不透她的面目呢?还在相信她的鬼话!还有布谷,就连布谷都对她采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对了,据这个女人讲,她在江城现有两家酒店了,昨晚部分同学,就是下榻在她的酒店的。酒店的具体位置,布谷知道。”
“少游!这是没办法的!她太长于伪装了!她太会迷惑男人了!布谷、柳咏、马蜂,螳螂,他们都是现实型的,梁阿满如今有钱有势,加上她本就不错的长相,男同学们自然趋之若鹜。只有你,你太耿介了!你我两个,是一类人!所以你以那种方式和他们打交道,我真为你捏把汗呀!要不,你也改改,朝布谷看齐,学点伪装,这才能融入他们。”
“改不了了!我也没打算改!融不融入他们无所谓。傅心仪,近来我反复想一个问题,我这辈子可能注定没出息。就这样了!我努力了,可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蝇营狗苟、唯利是图、只知钻营的嘴脸。正月里在云岫那派出所,我曾发誓要给你报仇,可是,要报仇就得追权逐势,没有权势谈何报仇?我没有忘记我的承诺。这几月里,我强迫自己去适应现实,强迫自己去巴结领导,可我……真的……很痛苦。或许正如陶渊明所说,我真是‘少无适俗韵’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改掉的!本性要那么容易改的话,人都去适应社会了,所有人等,都被社会改成了同类人,那生物的多样性还如何体现?大家都成功了,都去身居高位了,都去做官了,那不就没有民了吗?没有了民,官去管谁呢?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就是这个道理呀!高下相生、长短相形,有黑才有白,没有卑贱何来高尚?万物因果循环、相生相克。少游,我太理解你了,咱俩是同类人,崇尚道家。道家主张返朴归真,道法自然。我们不愿违拗自己的本性、我们喜欢率性而为,喜欢天然的自己。这就注定,我们不合主流,注定我们没有适应现实的韵致。赵若怀、孙思打架事件后,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去求过兰半仙、秦为、兰梅等人。我不是没有想到,我想到过的,而且我还自恃自己特别能说。我想过,去和秦为、兰半仙说合,花重金把赵若怀他们赎回。可我做不到,我不想成全恶人的阴谋,我不能让恶人得逞,让他们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