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州明白池嫣沒什麼壞心眼,她所做的一切,也是想為他好。
但池淮州並不想將自己的身邊親人扯到這樣一段早就變得……畸形不堪的關係里來。
池淮州拿過池嫣的手機解鎖,翻到她的通話記錄,瞥了一眼那個號碼。
他記性好,隨便看一眼,就記住 了。
池嫣看著他走出了房間。
池淮州從車庫取了一輛車,開著車往外走。
京州今晚的夜色如墨染一般,又深又沉,高樓聳立的繁華街道泛起了瀲灩的燈火,霓虹閃爍的光影交錯著透過車窗,掠過他漆黑的眼。
他的目光在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隨便的敲打了那麼幾下, 一連串數字便躍然於屏幕上。
他撥通了那個電話。
然而很久,很久,都沒有人接。
池淮州輕扯了下唇角,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微妙的諷刺。
就在他失了耐心,準備掛斷電話的那一刻。
她卻又將電話接起。
「餵……」
女人的聲音,像是在酒里泡過。
醉醺醺,軟綿綿。
池淮州抓著方向盤的手,緩慢的握緊了些。
簡安寧沒聽見對方的回答,眼神也沒往那屏幕上落去,看那是誰的來電,事實上,她的眼前早就一片模模糊糊,什麼都看不清了。
「你是誰?說話。」她抬手摁著自己要炸裂的腦袋。
不知為何,她腦子裡忽然瞥過簡一鳴的臉。
她以為,她接通的是簡一鳴的電話。
「那樣的男人,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也早就不惦記了,上次我去大院找他,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犯賤的女人。」
「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搭理他了,好不好?你……」
你別再這樣了。
一字一句,伴隨著城市夜晚的喧囂,清晰入耳。
池淮州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
他們分手的那一個晚上。
年少輕狂,心氣傲,池淮州從沒有為誰低過頭,卻在那個盛夏的夜晚,站在她的跟前,卑微的懇求。
「別走,行嗎?」
他這一生,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疼痛。
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抽去了身體裡的幾根肋骨。
可她依舊微笑著維持她的體面。
「不了,池淮州,我們就到這吧。」
我們,也只能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