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著臉不說話,他也沉默,空氣就顯得尤為寂靜。
寂靜的嚇人。
本以為自己怒極之下拍的是對方腦袋瓜子,誰知道拍的是臉,還一巴掌拍的這麼重,這麼清脆,深夜裡甚至可以形成回音,許昔流原本七分的火氣都降成了三分,抿著唇沉默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但他剛才不僅打了,還把男人一巴掌從睡夢中打醒了。
這梁子可結大了。
許昔流心下想法亂飛,人卻是還乖巧躺在床上,同支起身子一臉黑沉捂著臉側的男人對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覺得對方平白無故被一巴掌打醒,估計會惱怒,非常生氣,老實說,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別說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睚眥必報的男人。甚至許昔流都做好事態發展不對他和對方大打出手的準備了,卻見隔了半晌之後,男人出了聲,語氣雖然陰沉,但疑惑多過惱怒:「......你幹什麼?」
「做噩夢了?」
秦罹大為不解。
明明自己沒有伸手去摟,卻還是觸發了對方的防禦機制,以至於又挨了一巴掌。
他支起身子仔細觀察了一番仍舊躺在床上的青年,發現對方睜開眼了,但一句話沒說,蓋著被子安靜的可以,只是看著他。大晚上的沒開燈瞧不清對方表情,但對方安靜得若不是眼睛還在眨巴眨巴,秦罹都懷疑對方壓根沒醒。
看著就像是被噩夢魘住人還懵懵的樣子。
秦罹順手開了床頭的夜燈,柔柔的暖色光輝驅散了一小片黑暗,也令他足夠看清青年的表情。
秦罹垂眸盯著身側白皙面容被覆上一層橘色暖光,一句話不說只看他的青年,陰沉的面色有所緩和,又低聲問了一句:「怎麼不睡?」
許昔流心頭難掩震驚,呼吸屏住。
這樣居然都沒凶他一句?!
合理嗎?
然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不合理都強行合理了。
發現男人對他那失誤的一巴掌沒怎麼生氣後,許昔流安定了,放心了,雖然心情很奇怪複雜,但抓把柄的心思又浮上來了,瞬間記起了自己剛清醒時注意到的男人緊貼在他肩頭沉睡的畫面,臉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和善的微笑。
許昔流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字一頓指責:「秦先生,你怎麼抱著我睡覺啊?」
秦罹聞言一頓。
片刻後語氣未變:「有麼,我沒注意。」
許昔流一聽就知道對方想糊弄過去,這可不行,他費盡千辛萬苦大半夜爬起來不是為了聽這個的。於是就笑笑,言語犀利:「可是我睡覺時姿勢並沒有變過,動也沒動,反倒是秦先生,從床的那邊挪到了我這裡,我剛醒來的時候,秦先生還抱著我呢。」
秦罹聽了之後第一反應是青年的防禦機制失效了,心頭還沒來得及驚喜,便對上了他的私人醫生和善但犀利的目光。
雖然一頭霧水,但秦罹也直覺氣氛不太妙。
這小狐狸明顯就是衝著什麼來的。
他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