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煞有其事地叹息一声,对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祈尤说:在这等我一会,我晚点儿送你回家。
祈尤捏了捏眉心说:不用了。
九局公寓离九局大厦也就是一条街的事,饶是他方向感再差也是能找到的。
他不等陆忏缠过来,先站起身说:局长有事找你。
话音刚落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如他现世时,孑然一身地来。
江浮生伸出手在陆忏眼前晃了晃:哎,你觉不觉得活瘟神他有什么心事啊。
虽然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一向是板着的,但他从沈玄办公室出来以后,往日的杀气腾腾倒是被什么东西冲淡了一些。
你说活瘟神是不是被局长他叫祈尤。
江浮生被噎了一下,看着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大凤凰一下子就忘了词。
那双熄灭的眼眸再一次被光芒徐徐点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接到了开学通知,失学半年的孩子还是被抓回去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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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执手
那明天就麻烦你和祈尤了。
沈玄搁下了手中的笔,他面前的笔记本上乱七八糟写着错综复杂的字符。
乍一眼看去是汉字,细究起来又有些偏向于象形字。
让人瞪破了眼睛也看不懂他到底写了哪国的文字。
陆忏轻轻颔首,顿了一下说:如果我的猜测真的成立,那么噤派想请的那位神恐怕也会在怨尤神现身后蠢蠢欲动了吧。
笔尖嗒嗒地敲在纸面上,沈玄向来温和得算得上和蔼的脸上遍布愁云,恐怕是。并且你的猜测向来
没有算空过。陆忏迎着老沈的目光一哂,所以局长,你还请提前做好与噤派一决雌雄的准备。
你知道的,我这人出手,就是腥风血雨。
路灯下雪沫缠绵。
如同扑火的飞蛾,粒粒牵缠。
祈尤呵出一口热气,无声透过转眼即逝的白雾看着被灯光染上昏黄的街道。
他攥着口袋里炽热的凤凰血,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方向。
雪粒已经在他外套帽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远远看去他像是一只纤瘦的雪人负重前行。
如果雪人成精估计会远远地追过来问他人间减肥哪家强。
这只瘦雪人已经迷路了整整半个小时了。
从九局到九局公寓,不过一条街的路,他居然真的顶着这张拽的二八五万的脸迷路了。
敢问家在何方。
祈尤驴着脸望向漫天白雪与其下的错落建筑。
大祭司会生在这种光怪陆离中吗?
他蓦地想起白衣翩翩沈祭司来。
大祭司会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小公主。
一声几欲揉进人心口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是担心惊扰了睡梦中的孩子一般的音量,不疾不徐掠过雪沫。
祈尤一怔,不自觉转过身去。
穿着熨烫妥帖的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含着点淡薄的笑意,目光穿过风雪只落到他身上。
仿佛身边无风无雪,唯有心间神明。
他站在光里。
陆忏笑着做了个绅士绕手礼,弯着腰,稍颔首,声音微扬:公主殿下,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的公主站在十米开外看着他。
不知怎言,如轻羽拂过水面,蛇蝎掠于心尖。
祈尤不自觉迈近一步,已经有些濡湿的手心无意识来回把玩着凤凰血。
猎物观望着甜蜜的陷阱。
只可惜他不是油光水滑的小动物,他是随时茹毛饮血的凶兽。
他呵出一口热气,语气沉沉转移话题说:局长和你交代过了?
陆忏直起身,神态自若地走到他面前抚开落雪,怎么不知道用点法术驱雪?嗯,交代过了。
祈尤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跟在陆忏身边走。
他大概是冷的,唇色都有些发白。
陆忏感知到凤凰血的方位,正好在祈尤另一侧口袋里。
是不是冷?
凑合。
那只温暖干燥的手顺着这句凑合溜进了祈尤这边的口袋。
动了动,直到握住了不属于他的,有些冰冷的那只手。
露在帽檐下的那双眼依旧是平静且淡漠的,祈尤嗤的冷笑说:这位朋友,认祖归宗不要太早。
娶妻进门,只争朝夕。
陆忏顶着那张雷打不动的厚脸皮,把小公主的手牵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
指尖慢吞吞摩挲着他的指根,轻缓地顶开他的指缝。
十指交缠。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像是过去了一千年。
陆忏几乎听得见胸腔狂震的声音。
温度刚好,少一分则疏离,多一分则下流。
他和他的神明在牵手。
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陆忏心想。
这段路意料之中走得格外慢。
陆忏恨不得九局公寓建到外太空去,那他大概能和祈尤牵着手漫游整片星河。
陆忏。
祈尤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啊?
这个商店,你带我路过三次了。
仗着人家路痴,悄悄领着他在周围转了五圈的陆忏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哦了一声,是吗?这片我也不太熟。
不熟你奶奶啊。
祈尤拉着张驴脸:你能不能行?你要是找不着我就回魂请庙了。
嚯,忘了这祖宗还有不动地产了。
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老凤凰终于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陆忏眼睁睁看着祈尤把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看得人家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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