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尤把手立在面前,看了两眼,怎么?镶钻了?
就跟没看着他脸上的挑衅一样,陆忏还是笑着说:可能吧,我是移不开眼了。
祈尤:我不要,我不配,别把我俩凑一对。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包子和粥?
都不用,谢谢。祈尤握住门把手,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没开车?那你怎么回去?
听了这话,陆忏脸上的神情略有些复杂,似乎是懵了又想笑,看得祈尤简直想一巴掌把他抽对门去。
哦,其实很方便的。
陆忏在唇前竖起一根食指,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但是暂时不能告诉你。
神经病吧。
祈尤也压根不想知道,一把关上了门。
倒是陆忏站在门前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欣赏了一会儿他家的门,在口袋里轻轻一勾,一个崭新的钥匙环挂在他指尖。
他轻哼着小曲儿,转身开了祈尤家对面的那扇门。
捕猎当然是要用尽一切手段拉近距离啊。
不然算什么捕猎呢。
第二天一早,祈尤一面懒洋洋地打着呵欠一面慢吞吞地往电梯走。
眼角一撇无意注意到对门门上的装饰似乎变了样儿,他不自觉多看了一眼,然后右眼皮开始狂跳。
祈尤:???
这家有毒吧卧槽。
出电梯时,他还在揉着眼睛往大厅走。
真特么邪了门了。
这里。
陆忏拉开一辆面包车车门向他招招手。
他挪开手看了一眼,对上陆忏视线的时候,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远看去就像是他在对陆忏翻白眼,还是翻了成群结队个白眼。
感谢祈尤先生送的99个白眼!
老陆他他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江浮生坐在副驾驶位上,几乎把头伸到车座底下去,他是不是觉得这车破啊
他又看向司机:老吴,咱局里有没有八抬大轿,要不咱出动
不行。
没等司机回答,陆忏倒是斜他一眼,请他入轿还轮不到你。
江浮生:?
说话间的功夫,祈尤已经走到车跟前,一跃而上。
陆忏拉上车门说:走吧老吴。
哎。面包车应声发动平稳行驶出去。
车厢内蔓延开小笼包的香味。
江浮生:?他真的很想问问后面那俩是不是来野炊的,但他不敢。
祈尤靠在车后座神情恹恹地吃着早饭,他不必过问今天具体是怎么个流程,只需要跟着走一趟,谁挡杀揍谁。
就像以前一样,他可以安心地做工具。
谁想利用他,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们要去南区的一个市场。陆忏抽过纸巾递给他,杜答会在其中鱼市里跟人碰头。
你不用跟我讲。祈尤擦了擦嘴,我只
你有自己的思想。
陆忏打断了他的话,依照你的想法去做。
祈尤挑起一侧眉说:那假如我想杀了你呢?
那你便杀了我。
只要你想。
这句话他没说,但已经写在了他的目光中,坚定地传达给祈尤。
我在杜答颈后滴了一滴血,可以感知他的方位投放在那个罗盘上,陆忏指了指放在老吴和江浮生面前的古旧罗盘,如果等下碰头的不是他的主子,那我们就继续跟进。
也不知道祈尤听没听进去,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看窗外风景。
何必呢。
车上四个人陷入了极端的沉默之中。
老吴专心飙车,江浮生不敢哔哔,祈尤立志做吃播,陆忏
看他那个脸色估计又想把江浮生鹿角拆下来插花盆里。
这一路江浮生的手就没闲着,一会摸摸发凉的脖子,一会摸摸头上原本长鹿角的地方。
不是,这他妈,无妄之灾。
好不容易开到破旧的农贸市场外他才得以松了口气。
因为陆忏的注意力被祈尤吸引走了,祈尤的注意力被市场前的卖鸡商人吸引走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江浮生莫名地觉得背脊更凉了,如果说刚才还是阴风阵阵,现在就是阴风宛如后妈扬起了铁砂掌给了他一顿狂风吹拂。
市场前卖鸡褪毛的商人手起刀落,鸡命升天,商人妻子拎着鸡脖子放进浇热水的机器里强行褪毛。
那叫一个血腥。
祈尤看得津津有味,半晌转过头来冲着陆忏轻轻挑了一下眉。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忏:呵呵。
他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证明,我妖籍不是鸡。
哦,是吗?祈尤懒洋洋换了个坐姿,真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你没把我送进那个机器里吗??
老陆!罗盘动了!杜答被人接走了!
陆忏倒像是意料之中,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
跟进。
第24章 红线
银灰色的面包车不疾不徐远远地跟在那辆黑色轿车后头。
它们之间的间隙不短,可以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人家甩掉了。
但车上的人压根不担心,先不说杜答身上自带GPS,就说老司机老吴,那叫一个稳如老狗,静若憨驴。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踩油门像是在踩钢琴踏板。
副驾驶的江浮生头靠在车窗上,伪装肥皂剧悲情男主角。
悲伤的雨胡乱地拍。
我的牙在嗒嗒嗒嗒嗒地磕。
坐在后头的祈尤皱着眉头:什么声?
江浮生二话不说立马坐直了。
男主角当不上了,不能牙也被人掰了吧。
窗外风景掠过,他像是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半转头对陆忏说:老陆,你的符做多少了?
碎光透过车窗投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习以为常地将灵力注入一沓符纸,啪地贴在江浮生头边,拿去生活。
谢谢爸爸!
送上门的救命稻草傻子才不接呢。
江浮生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卷了几卷揣进上衣口袋里,明知道前方是未知的修罗场但还是内心一片安宁,甚至想高歌一曲。
毕竟两位主力输出都坐在车后座。
局有陆忏,稳如泰山。
神明通天,法力无边。
哎呦,罗盘不动了。已经开到了郊外,老吴终于踩了刹车,抬起头打量着面前树林。
他的瞳孔若鹰,丝毫不见老态,隐隐能窥见平和下诡谲的锐利。
祈尤侧过头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轻轻挑了一下眉。
他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白色折纸,依照印象折出一只轻巧的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