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忏一怔,说:是。
听他应答,祈尤再一次把手挡到眼前,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那就是了。
不知从何起,只知至死休。
这是神明的忠诚。
第二日一早,厚重的窗帘将外头的日光遮了个严严实实,白日仿若黑夜。
间或听见鸽子振翅欲飞的声音这片别墅区有一位老人家豢养了十几只白鸽,等到傍晚五点时透过窗户能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地从远方飞回,倒也热闹。
祈尤才睁开眼睛,还没有从宿醉中解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翻身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
洗过脸后明显是清醒一些了,对着镜子刷牙。
颈部两三块红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祈尤:?
他脸色一僵,叼着牙刷,扯开自己的睡衣,其下锁骨与胸膛印着一个又一个斑驳的痕迹。
祈尤:
昨夜的回忆纷至沓来,瞬间填满了他的眼前。
互换秘密。
隔镜对视。
互帮互助。
以及
「小公主,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你是陆忏吗?
是。
那就是了。」
不加掩饰的心意与过于依赖的字句。
祈尤:
他一拳轰飞陆忏的心都有了。
祈尤站在镜子前僵了一分钟,还是意志坚定地进行洗漱。
等到一切归拢完毕,他捏捏鼻梁,拧开卧室房门下楼。
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看见陆忏正侧身对着他,坐在厨房里包馄饨。
那双灵巧的手非常利落地放馅儿、捏好,一个个放到旁边。
陆忏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向他,眼中含着笑意:早上好。
好尼玛。
祈尤看到他的脸都觉得头疼
比我想得早,我以为昨天你那么劳累了,今早会晚一点才醒呢。
呵呵,笑得那么开心,要不要来拍张遗照。
祈尤面无表情,当即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陆忏仍旧是格外好脾气是不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认识他的人没一个说他脾气好的。
他回身盛了一碗清甜软糯的南瓜粥,搁在桌子上招呼祈尤:来吃饭,我煮了粥。
祈尤走了过去。
正好陆忏去拿筷子,两个人迎面走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祈尤忽然踮起脚尖侧身像一条水蛇似的蹭到一边去。
陆忏:
什么叫拔*无情,什么叫穿上裤子不认人。
这不白脸黑眼地摆着呢么。
祈尤本人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个应激动作,默默无语缩到桌子前坐好。
他低下头一勺一勺地喝粥。
晚上吃番茄牛腩可不可以?我记得你之前在食堂总吃。
祈尤一口呛住。
他摆摆手说:随便你。囫囵把粥吞了个干净,拎着手机又要往游戏房开溜。
哎,陆忏又叫住他,游戏设备行吗?有卡顿之类的状况吗?
祈尤对他这种没话找话的技能感到无语,你自己的电脑,你问我?
话说完,人跑掉。
陆忏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显示屏的四色小球缓慢地滚动着,撞到壁上就会骨碌碌调转方向弹出去。
祈尤窝在座椅里翻阅着故人旧书,仍在试图在其中寻到只言片语的蛛丝马迹。
他虽然有诸多毛病,但看书的时候不会去抓零食吃这点沈鹤归特意告诫过,但其实就算他不说,祈尤也不会那么干的。
一个是觉得同时干两件事累,一个是怕把手或是书弄得黏糊糊,自己还要打扫两点总结一下其实就是懒逼一个。
估摸着看了半个小时的书,他又拿过手机打游戏。
新下载的是一款回合制卡牌游戏,玩法简单易懂,画风精致,人设饱满。
他本打算随便玩玩就删掉,但是意外地发现剧情还蛮有意思的毕竟能崩坏成这样的剧情委实不容易。
策划用实力告诉众多玩家: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只要你敢玩,通通抱回家。
于是祈尤抱着我看你还能多傻逼的心态多玩了几天。
事实证明,策划绝不是一般男人,他的思想傻逼得冲破天际,突破宇宙,直达看不见的新维度。
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
祈尤小朋友,该充电了。
陆忏打开门的时候,祈尤下意识抱着手机往前一倾,做出一副专心致志打游戏的样子。
他听见身后脚步声逼近,脸上面无表情,手上却无意识地抖。
祈尤:抖抖抖,抖你妈啊。
丢人。
陆忏注意到也当作没看见的样子,手搭在他的椅背上,这位小朋友,充电时间到了,请放下手中的武器,停止挣扎。
祈尤:
他点开召唤页面,头也不抬地鬼画符:抽完卡的。
他一发十连倒是大方,陆忏看着映过的三次金色卡牌,陷入了沉默。
莫非这就是三黄蛋???
这就是传说中的欧皇???
祈尤抬起头看着他略显复杂的神色:你也玩这个?
陆忏摇头:我不打游戏,江浮生玩过。等我拍个照给他发过去。
看他掏出手机拍照,祈尤沉默了一下,说:你不打游戏你建什么游戏房。
你说呢。
陆忏的神色相当淡然:古有金屋藏娇,今有游戏房藏尤。
藏你奶奶个腿儿。
祈尤的脸色黑得像芝麻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