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自中握住雲霽的手臂,看著陸康,篤定道:「一定會斷流,不能再等嗎?」
「等?還要等多久?」陸康冷眼看他,「這是戰場,不是京城裡的過家家。韓郎君的所作所為,本將亦會如實回稟韓將軍的。」
那一瞬間,雲霽又看見了韓自中眼中的殺意。
衣角拂動,磅礴的殺意在他的眼眶中涌動,似冰封萬里,他的聲音也很冷。
「誰都不能動她。」韓自中的臉被黃昏的餘暉籠罩,有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雲霽覺得他的手掌在微微發燙,隔著粗布麻衣滲透進來的熱,讓她莫名地感到頭皮發麻。
「誰動她,誰死。」韓自中的情緒聽不出喜怒,「我言出必行。」
第60章 第六十章
◎「好一對患難鴛鴦。」◎
寧武關入秋後的第一場雨, 稀稀落落地飄灑。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雲霽自以為已經將韓自中的脾性摸得清楚,卻萬萬沒能想到他今日的舉動。
眾目睽睽之下, 韓自中實在是氣焰囂張, 倘若陸康當真要以軍規治韓自中,就算是定遠將軍在場, 也是沒話說的。
雲霽瞪著眼睛,試圖將手臂抽出, 但韓自中絲毫不讓。
她壓低聲音說:「韓自中, 你撒手,別再鬧了!」
韓自中不為所動, 直勾勾地盯著陸康。
陸康道:「憑你的身份, 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囂?」
「我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韓自中將擒在雲霽肩膀上的手掃下去, 輕描淡寫道, 「我只是在告訴你,渾河會斷流, 你不能罰她。」
雲霽第一次見到大漠的雨,天上沒有烏雲, 稀散的雨珠裹挾著沙塵, 噼里啪啦地打在鎧甲上。
陸康拍案而起, 怒道:「好,我今日不罰雲霽,只罰你。六十六伍韓自中, 藐視軍規, 言行無狀, 罰三十軍棍。來人啊, 將他拖下去, 即刻行刑!」
她扭頭盯著韓自中看,情緒複雜到極點。
「你抽什麼風,那是我立下的軍令狀,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雲霽終於掙開禁錮,她猛地推了一把韓自中,對著陸康道:「陸正將只管罰我,同韓自中無關。」
陸康冷笑道:「好一對患難鴛鴦,你放心,你的罰也跑不了。」
韓自中面帶微笑,任由他們將自己按倒在木凳上。行刑的士兵下不去手,輕飄飄地落下兩棍,倒是不痛不癢。
陸康指著韓自中,對趙恆道:「他們不敢下手,你去行刑。」
趙恆心中叫苦,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他往場中走時,陸康冷不放道:「你若是也捨不得打,那就本將親自來。」
趙恆後背一涼,握軍棍的手都有些發汗。他連打了五棍,韓自中的臉色突然就有了變化。
到底是凡人的身軀,趙恆這幾棍打得又格外紮實,仇千行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