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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武大營,議事營帳內,韓武對渾河斷流一事格外驚訝,正對著寧武關地形圖仔細研究。陸康入內時,韓武頭都沒抬,僅僅「嗯」了一聲。
步兵營副將陳志遠看著門口的雲霽道:「你是做什麼的?議事營帳休得逗留,還不速速退下。」
陸康解下披風,隨手搭在椅子上:「這是我帶來的人。渾河斷流一事,是她提前發現的端倪。」
韓武這才抬頭看過來,見門口站著的是雲霽,笑道:「哦,是雲霽啊,過來坐。這是我就從汴京帶來的親衛,抵達寧武關的第一日就撥去鷹眼營了。」
雲霽拱手朝著韓武、各位正、副將行禮後,隨即坐在尾處的椅子上。
常林坐在韓武的右手邊,除了軍隊統制外,他還兼任神威營副將。他問雲霽:「你是如何發現渾河斷流的?」
雲霽如實回道:「是我所在的六十六伍中,一名……士兵發現的。」
「哦,那他怎麼沒來?」常林追問道。
陸康咳嗽一聲,將話茬接過:「他們都是一個伍中的,誰來都一樣。」
雲霽不想一人邀功,剛要出聲解釋,斜側方的周敬謙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極快地搖了搖頭。
她盯著周敬謙看了一會,沒有再說話。
韓武咽下一口濃茶,問道;「我們很久沒有打先發制人的伏擊戰了,諸位有什麼想法?」
騎兵營正將蔡赫道:「渾河河谷附近地勢起伏,凹凸不平,不適宜馬上作戰。」
步兵營正將王峰不甘示弱,乾笑道:「從前蠻人越過渾河河谷,竟都是靠腳走過來的?」
「咱們這是在商量戰術,奉勸某些人還是不要夾槍帶棒,陰陽怪氣。」蔡赫冷笑道。
「將軍還在上頭坐著呢,你們騎兵營怕戰畏戰,還不讓人說了?」
蔡赫裝模作樣喝茶,遞了個眼神給副將劉猛,他心領神會,扯著嗓子道:「咱們騎兵營還怕死?上一回在烏日根草原,折損了二百多名將士,八十匹戰馬。」
步兵營副將陳志遠不甘落後,也掰著手指頭算起舊帳來,「戈壁灘一戰,步兵營折損了將近五百名將士,一個營都沒了!」
「你們那是遭遇了沙塵暴,撤退不及才導致的。」
「你什麼意思?蔡赫,做人不能昧良心,那可都是和咱們出生入死的弟兄啊。」
雲霽看著腳底粗糙的石磚,忽然明白陸康為什麼帶她一同前來了。朝廷不重視也就罷了,軍隊內部四分五裂,這個仗怎麼打的贏?
「好了,大戰在即,你們還要吵到什麼時候。」韓武將茶盞摜在桌案上,看向陸康,「你們鷹眼營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