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自中亦挽弓搭箭,雲霽沒什麼表情,只用餘光去看韓自中的動作。
她想,如果是韓自中,應當是能射中的。
羽箭離弦,是往耶律奇正的方向去,卻出乎意料的落在了他身旁,射死了一名部將。
「嘖,歪了。」韓自中風輕雲淡的解釋道。
他抬眼瞥了一眼半空中的墨山,用神識與他交流,「滿意了?」
墨山回道:「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如果沒我阻止,你怕是要遭天罰。」
仇千行白了一眼墨山,轉臉去看雲霽。
雲霽冷著臉,好看的額頭上擰著三道皺紋,顯然是在懊惱。他剛想安慰,就聽身後的瞭望台上傳來一陣呼喊:「阿姐!風口!這!」
雲霽幾乎是聽到聲音的那一霎那就動了起來。
「雲霽,上瞭望台要走暗道,你來不及的。」韓自中喊道。
雲霽腳下一頓,抬頭看了一眼阿辰,他身上沒有穿盔甲,顯然是爬上去的。
下一刻她就飛快地將箭筒甩掉,扯下甲冑。長弓背在身後,嘴裡銜著一支羽箭,手腳並用地踩著石磚往上攀爬。
韓自中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異樣,隨即低聲笑了起來,真乃奇女子也。
瞭望台的外周經風吹雨打,石磚和泥土有所脫落,雲霽將手指深深地嵌入這些縫隙中,使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很快,她就爬到頂端。沒時間喘息,雲霽順著阿辰指的方位,將一隻手懸在空中,按著唐延教她的方法,感知風速與風向。
果然不錯,這裡的風格外猛烈。
她迅速地將長弓扯下,取下含在嘴裡的羽箭,迅速地找尋耶律奇正。
此時,耶律奇正已經突破步兵的包圍,帶領著部下,朝著渾河的方向疾馳而去。
雲霽握弓的手微微發顫,她爬上來只帶了一支羽箭,只有一次機會。
風聲在耳邊怒吼,箭頭已經對準了耶律奇正,他的身子隨著馬匹的奔騰忽上忽下,融在黑夜中,已經很難辨別。
射他□□黑馬,有十成把握。射馬上人,只有七成把握。
韓自中仰頭看瞭望台上的雲霽,墨山忽然問他:「你覺得,她會射馬還是射人?」
他的指尖划過沾染著血漬的石磚,沒有回答。
她神情凝重,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滿額頭。箭頭稍稍偏下,千鈞一髮之際,雲霽忽然想起唐師傅的話。
「機會轉瞬即逝,出手即是殺招。」
血色染紅弓弦,血肉模糊的指頭忽然變得堅決無比。
今夜無月,此刻,她的弓就是月。
「唰」地一聲,一支羽箭乘著疾風,直衝耶律奇正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