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太沉,距離太遠,她不知道這一箭是否能射中,但求問心無愧。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哀嚎,夾雜著破碎的契丹語。阿辰默默地牽住她的衣角,仍然沉浸在震驚之中。
「阿姐射中了。」阿辰很激動。
雲霽問道:「你能聽得懂契丹語?」
阿辰搖搖頭,「聽不懂,但他們很傷心、生氣。」
雲霽已不在乎到底射沒射中了,這一仗使她心力交瘁,她只想好好地歇一歇。
另一邊,韓自中將手枕在腦後,晃晃悠悠地走下城牆,口吻輕鬆道:「看吧,我說她一定會射人。」
「胡說,你明明什麼都沒說。」墨山緊隨其後,忍不住反駁道。
韓自中聳聳肩道:「我肯定說了,是你沒聽見罷了。行了,你別跟著我了,我很累,要休息了。」
墨山撓一撓頭,笑道:「哎呀,竟忘了你如今是肉體凡胎。你休息歸休息,叮囑你的事一定要記在心上,千萬不要做任何干擾她命數的事情。」
「真囉嗦。」
韓自中擺擺手,往六十六伍的營帳走。
營帳內有著輕微的呼吸聲,韓自中為了不驚動阿辰和雲霽,施了一個昏睡決。
他掀開白布,只見被子裡鼓鼓囊囊的,不見人。
這是什麼睡覺的姿勢?韓自中啞然失笑,將人從被子裡揪出來。
托昏睡決的福,雲霽在做一場美夢,神情平靜且放鬆。韓自中將被子掖在她下巴那,撐著腦袋靜靜看了一會,又將她兩隻手捉了出來——果然不出他所料,十個手指頭沒一塊好皮,手掌上全是細口子。
韓自中耐著性子替她處理傷口。先用清水反覆清理皮膚,取出傷口中殘留的石子泥土,再用金創藥仔仔細細地鋪上一層,最後拿乾淨的紗布裹起來。
他沒幹過這種細緻活,前前後後忙碌了快一個時辰,最後看著十個白花花的小蘿蔔,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大林和樊忠清理戰場回來,見三人睡得昏天黑地,也和衣睡下了。
—
雲霽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以至於醒來時,思緒的割裂感異常重。
上一刻她還在大明山上與張殊南說話,下一瞬就被關外乾燥的氣息打得暈頭轉向。
她撐著身體做起來,舉著十個蘿蔔看了很久,又看了看周圍的擺設,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逍遙小院了。
不對啊,不應該在城北邊牆嗎?
雲霽想揉揉眼睛,但手指被裹的太嚴實,只能輕輕地蹭兩下。
她掀開被子,發覺身上的衣服還是先前穿的那一件,灰濛濛地,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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