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站著,視線一直盯著她。他越是沉靜如水,她越想打破水面,攪弄波瀾。
雲霽冷笑一聲,猛地推開房門,她帶著怒意,一邊打量著屋內擺設,一面道:「現在我可以繼續說了吧?」
張殊南無奈地跟在她身後,雲霽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他。
目光里有積壓的思念,也有深深的埋怨,她的聲音陡然上揚,細聽還有一線哭腔:「僅僅是血棉布你就聽不下去了嗎?我要說,我要告訴你,馬肉是苦的,人肉是香的——」
聲音戛然而止。
妝檯前的一面銅鏡里,在昏黃不定的燭火下,倒映著相擁的情人。
張殊南沉默地將她壓在懷中,他不再克制,一手扣在她的腦後,一手錮著她的腰,溫柔卻又不可拒絕。
雲霽的手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襟,哽咽自喉間滾落:「我守了陽方堡十八日。整整十八日,沒有糧草,沒有援軍。你沒有救我,張殊南,你為什麼不救我?!」
她吃力地推開張殊南,用手背擦淚,低聲道:「我想聽你的解釋,不只是寧武關的糧草,還有桑太師和昭寧公主。你究竟在做什麼打算?」
雲霽頓了頓,去看鏡子裡對立的兩道身影,「只要你說,我就信你。」
張殊南慢慢地靠近她,仔細地看她的神情。他伸出手,溫柔地去撥開黏在她面上的一縷碎發。
被他看著,就好像被他愛著。
「不要管,好不好?」他的拇指緩緩地摩擦著她的臉頰,「有我在,你可以安心的做自己。」
他的眼裡滿滿都是她,氣息相接,愛意瘋長,她就快要溺在他的眼中……忽然間,她抽身而退。
她退了兩步,認真道:「因為我,所以你不得不討好桑太師,而桑太師開出的條件是娶昭寧公主。」
張殊南神情突然緊張:「不是這樣的,雲霽,這件事絕沒有這麼簡單。」
「我不是傻子。」雲霽環顧這間屋子,「爹爹曾對雲安說,人不論走到哪裡,做什麼,都是一個圈。只要是圈,就一定會分高低貴賤,一定會有新舊之爭,做臣子就如同在圈邊行走。」
「很累吧,殊南哥哥?」雲霽沒想他會回答,「獨身一人,身邊是萬丈深淵,前後有虎狼環伺。」
她的聲音開始發抖:「我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人犧牲才能成全另一人?」
張殊南一時沉默無言,他坐下來,開始解官袍上的扣子,摸索了一會,索性用力扯開。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衣服被扯裂的一聲,他久久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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