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今上留了宰相與三位相公議事,只安排張殊南立於廊下聽旨。議事畢,除了賜婚的旨意,還有一道關於樞密院的旨意。
王清正臉色鐵青,看著廊下仍舊風輕雲淡的張殊南,他氣不打一出來,壓著火氣道:「你隨我來。」
前腳剛進樞密院,門一闔,王清正後腳就發了好大的脾氣,指著他罵:「官家罷了你的職,你明日不必來了。」
張殊南拱手道:「學生知道了。」
「官家顧著你的顏面,將旨意壓下不發,過兩日調撥你去中書省任著作郎。殊南,這就是你的辦法?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王清正不解,「今日在朝上,就算你一言不發,他們也不能拿你怎麼著,你為何偏要往槍口上撞,偏要惹怒官家?」
張殊南道:「她的婚事,是最後一步棋,這場局再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唯有官家才能破局。從今往後,雲霽的身份不容有疑,樞密院與韓武亦是清清白白,至於我——」
他頓了頓,須臾,笑意不在:「我已是駙馬都尉了,老師不必擔憂。」
王清正默了一默,負手在背,緩緩地踱步了一會。而後站定,看著窗外秋景,遲疑道:「止步於此,你當真不悔?」
張殊南避而不答,鄭重行禮:「來日方長,老師珍重。」
告別王清正後,他孤身走進細細秋風之中,見枯黃墜落,伸手承接了一片在掌心。
樹葉失去了水分,只需指尖輕輕一捻,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郎君,東西已經收拾妥當了。」趙靖拎著箱籠走出來,日光正盛,他卻愣愣地看著張殊南的背影,莫名覺得寂寥。
他想,郎君心裡應當很苦吧。多年累積,一日傾覆,論誰都不能坦然接受。
張殊南含糊地說了幾個字,自問:「秋風起了,繞路去買些糕點吧?」
聲音越來越低,低進塵埃里,痛楚難當。他自答道:「罷了,是該換一換口味了。該換了。」
張殊南回府後有兩道吩咐,一是不見任何來客,二是不見雲霽。
他自以為藏得很好,深居簡出,用一堵厚牆隔絕了世間喧囂。直到有一日看見案頭的喜帖,鮮紅刺眼,讓他煎熬。
「她來了?」張殊南靠在桌邊,輕聲問。
「是的。」趙靖頓了頓,「二娘子與韓郎君一道來的。您吩咐不見客,他們留下喜帖便離去了。」
張殊南僵了片刻,他伸手去夠茶盞,卻不慎將喜帖打濕。
「讓她再送一份來。」張殊南撣了撣衣袍上的茶梗,呼吸漸穩,只是神情依舊冷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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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