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我只怕雖生猶死。」
他將這句話默念,用牙關碾碎咀嚼,字字鋒利,剖著五臟六腑,軀殼下一片血肉模糊。
「哐」的一聲,趙靖聞聲而入,緊張道:「郎君,怎麼了?」
茶水順著地磚的縫隙蜿蜒曲折,張殊南彎腰收拾瓷片,嗓音低沉:「我要去一趟龍津橋。」
趙靖上前一步:「讓我來收拾吧。」
「你去準備。」張殊南手上收緊,掌心立刻湧出血,「馬上就走。」
趙靖猶豫片刻,轉身去安排車馬。
大雪紛飛,公主內侍張照先擋在馬車前,趙靖與他相對而立,倆人劍拔弩張。
張照先昂著頭,氣勢凌人:「公主只是想知道,駙馬在這大雪天裡,要去何處?」
「趙靖,駕車。」張殊南從府內走出,冰冷的目光落在張內侍面上。
張內侍被他看的背後發涼,立刻讓身後的婢女呈上斗篷,解釋道:「天寒地凍,公主擔心駙馬受寒,特意讓臣送來斗篷。」
沒有張殊南的首肯,沒人敢去接斗篷。
張內侍追問:「不知駙馬要去何處,公主命令臣……」
他頓了一下,語氣加重:「一定要去接您回府。」
張殊南垂下眼睫,張內侍以為他屈服於公主威嚴,得意洋洋地接過斗篷,要替駙馬穿上。
「啪。」清脆的巴掌聲很快消失在風雪裡,企餓裙撕二佴爾污九以肆七歷史匯總超級多,歡迎來玩張內侍歪著腦袋,瞳孔放大,微張著嘴,無比震驚。
眾人面面相覷,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這位張照先,從前是皇后內臣,如今是公主近侍。駙馬動手打了他,如同打了皇后與公主的臉面。
等了幾個呼吸,張內侍像是緩過神來了,他用手摸了摸臉頰,半個手掌都染了血。張照先既憤怒又奇怪,明明只是一巴掌,為何會有這麼多血?
張殊南臉色難看,沒包紮的傷口又加深了幾分,正緩緩地往外滲著血,嘀嘀嗒嗒落在雪地上,紅得刺眼。
他反應過來了,駙馬手上有傷。
趙靖很快從震驚中拉回理智,先從袖中扯出一張帕子裹住張殊南的傷口,另一邊反客為主,張口便是指責:「張內侍,你怎麼敢對主君不敬?!」
他說的是「主君」,而不是「駙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張照先神情焦急,辯解道:「你血口噴人,我何時碰到駙馬了?」
趙靖大聲道:「剛才只有張內侍靠近主君,眾目睽睽,如何狡辯?」
張內侍左看右看,無人敢站出來為他作證,說話也結巴了:「不,我沒有傷害駙馬,是,是駙馬打了我!」
「荒謬!」趙靖一步一步迫近張內侍,眼神兇狠,「是你傷害主君在前,主君難忍巨痛方才出手。作為公主內侍,蓄意謀害駙馬都尉,還不認罪?!」
張照先腳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