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大林語氣平靜道:「你的愛是囚禁,而雲霽要的是自由。她這樣一個高傲自強的人,無法實現心中抱負,活著的每一日都是折磨。」
「如果雲霽要走,我一定幫她。可如果她……」大林停了一下,不願意再往下說。
他們也走了,留韓自中一個人站在那。四周逐漸陰沉暗淡,他孤寂的身影仿佛失去了生機,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雪又落了下來,幸好,落在他仍舊溫熱的痴心上。
天色沉黑,空氣中瀰漫著濕冷的霧氣。韓自中回來時,正碰上朝外走的雲霽,她穿戴齊整,似乎要去哪裡。
韓自中剛要開口,腦子裡又響起大林的話,她想要自由,那麼他就不應該多問。
「韓自中。」雲霽率先開口,「我要回去見陸康,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他沒能忍住,脫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
雲霽搖頭,神情嚴肅:「你不在,沒人能指揮歸州營作戰。放心,天亮前我一定回來。」
韓自中深吸一口氣,無聲地妥協。送她上馬,臨行前,仍有一句叮囑:「千萬注意,早去早回。」
雲霽回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真囉嗦,和我大哥一樣碎嘴。」
她表情忽然凝固,想到家人,心口像被一根芒刺扎了似的,說不上疼,細細密密的難受。
「我走了。」她僵硬地擠出幾個字,揚鞭疾馳而去。
周敬謙引雲霽入帳,她身上鋪著一層雪,被帳內的火盆一熏,頭髮眉毛都變得濕漉漉。
陸康匆匆打外面回來,神情緊張,質問道:「前線將士,無令不得回大營,你膽子也太大了。」
雲霽莫名想笑,反問:「我還需要怕什麼呢?」
陸康無話可接,轉而問道:「陽方堡戰況如何如何?」
雲霽也不答,字字銳利:「陸康,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將,竟懦弱至此,任由曹嚴庭胡來?」
陸康也憋了一肚子的怒氣,一腳踹翻火盆,火花四濺,青煙裊裊。
「主將怯弱不敢戰,我能有什麼辦法?好話歹話我都說盡了,他是個貪圖虛名的軟骨頭,寧願什麼都不做,也不願意錯。我真是一點辦法沒有了!」
雲霽睨他一眼,口吻平靜:「急什麼,我就是來給你找辦法的。」
「什麼辦法?」陸康驚訝的看著她。
雲霽直言道:「再給我五千人,我要在陽方堡前與契丹交戰。」
陸康愣了一下,眼神好像很不可思議:「你瘋了?」
他原地轉了兩圈,對著雲霽呵斥道:「與契丹正面交戰?!這就是你連夜趕來要說的話?你真是瘋了!」
雲霽面無表情道:「我懷疑軍中有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