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八百。」大林眼眶又紅了,不過幾個時辰,他們就損失了一千二百名將士, 「要等到什麼時候, 還要等多久?難道……」
難道真的要等到堡壘上的將士們死完了, 才能放契丹人入城?
雲霽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脖頸, 對上了他的眼睛。
大林這才注意到, 她的眼眶深深凹陷,眼珠也黯淡,用一種生硬的語氣說道:「等到契丹人真的相信,我軍無力抵抗,人心潰散,不戰而敗。」
大林又在活動他的傷臂,被契丹人的彎刀割斷了筋骨,軍醫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他自己心中有數,從今往後,怕是再也提不起劍了。
「雲霽丫頭,我們五人能有機會聚在陽方堡,已是極難得的緣分了。」大林的口吻忽然變得柔軟徐緩,「還記得第一次見你與韓自中的情形,像是從籠子裡蹦出來的小家雀,對寧武關的一切都充滿著期待和信心。」
他在交代後事,雲霽腦子裡忽然划過這個念頭。
「大林——」她開口想要打斷。
大林擺擺手,繼續說了下去:「世道艱難,你作為女子能有如今成果,我已是無比敬佩。阿辰的死,確實讓我和樊忠深受打擊,畢竟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今日看著你,心裡亦是百感交集,你也是我們看著,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孩子啊。」
雲霽緊抿著唇,喉嚨像被封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只能含糊不清地掉出幾個「嗯」。
他伸出手,慈愛的拍了拍雲霽的肩膀:「我把樊忠交給你了,他不怕死,只怕死得無用。」
「你手臂有傷。」雲霽終於開口,話外的意思是,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大林道:「我身強體壯,若是能替將士們擋下幾支弓箭,也算物盡其用了。」
相遇和離散,皆有定數,她無力挽留。雲霽的眼睛酸澀,好像要落淚,醞釀了半天,又無淚可落。
「我還是那一句話。」雲霽緩緩開口,「待到山河平定,黃泉路口,咱們再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壺。」
大林舉起手掌:「擊掌為誓。」
「啪」,清脆的一聲響,雲霽也勉強扯出一線笑容:「絕不背誓。」
大林肅了肅神情,道:「你需要我們,撐多久?」
雲霽視線看向滿布瘡痍的城牆,輕聲:「撐到入夜,可以嗎?入夜後,我、韓自中與樊大哥各領一支隊伍,從三麵包夾敵軍。」
大林在心中算了算,從現在到入夜,還有近八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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