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斯出門後,長生嗤嗤發笑:「我記得你是臟腑問題吧,什麼時候斷的腿?」
白朮揉了揉眉心,無奈的去按了下它的頭,禮尚往來道:「你不疼了?」
嘴巴還在隱隱發痛的長生:「……你什麼時候變壞的。」
白朮禮貌微笑:「你以前不是常說我一肚子黑墨水?」
況且,亞爾斯都那樣說了,讓他擔心了的自己還能反駁不成?
白朮暗自苦笑,一物降一物,他這是被吃得死死的了。
長生撇開腦袋,半晌,游到他身邊,怕人聽見似的壓低聲音——這屋裡就他們兩個,不想讓誰聽見,不必多說。
「你昨天疼成那副樣子,也感覺不到外界太多聲音了吧。」長生道,「亞爾斯把門都踹飛了,後來我去看時,施加過磐岩藥劑的門碎成好幾塊,被他今早拿去燒火了。」
「掰木板的時候把上面的元素全絞碎了,仇人一樣。別的不好說……你反鎖門的舉動大概讓他有些傷心,那傢伙沒想到是個挺敏感的性子。」
白朮垂下臉,伸出手指蹭了蹭它。
亞爾斯外表冷漠,世間萬物與我無關的樣子,內心其實敏感的好像幼犬。
和從小到大沒遇到過對他好的人也有關係,你退一步他就會想下一秒你就要跑,你向他伸手他就要盯著你是不是要掏武器砍他。
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他格外警惕,白朮反鎖門的本意是不想讓人擔心,他也習慣了發作時這麼做——但被劇痛占據大腦時做出的決定總是不那麼盡善盡美,一時忘了亞爾斯的性格。這個舉動和懟著亞爾斯的耳朵大喊「白朮把你當外人」沒什麼區別。
這讓亞爾斯十分不安,也是白朮被公主抱的姿勢來回一圈還順著他的原因。
伴侶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其次就是雙方的安全感。
亞爾斯對感情懵懂,意外頻出,在這方面做的卻稱得上優秀……或者說,他有一點,沒把自己和白朮擺在平等的位置上。
一隻人人曾經喊打的半獸人,和光風霽月眾口稱讚的醫師……哪怕他心中沒有門當戶對這個概念,也會下意識將白朮放到更高的位置上。
這個沒辦法一時糾正,只能依靠時間,等他們相攜走過的路越來越長,等自己的頭髮也變得和亞爾斯一樣白……
可白朮最缺的,也是時間。
白朮放眼看向窗外,這側房間視野寬闊,海面隨著浪花躍著燦金色,遙遙能望見表面上兼顧拍賣的花船鈿珠舫的影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船一直在,海一直在。
只是不知道,他能否也一直在呢?
……
製作、雕刻、烤漆……製作房門的步驟比想像中更繁瑣。
不過凡事都要先試試再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