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在水面上,白日隱在衣物下的皮膚遍布曖昧的痕跡,沒有青紫那麼誇張,淺紅的印子在縱橫交錯的疤痕附近更為集中,撩起的水珠順著肌肉弧線下滑,淌過心口癒合後也猙獰可怖的痕跡。
平心而論,不好看,是出門在外遇見挑事的一脫上衣就能讓六成人夾著尾巴跑路的程度。
但白朮反覆親吻下來時,力道柔和又珍惜。
亞爾斯靠著桶壁下滑,將半張臉浸入水中。
耳朵豎在水面上,堅決不肯沾上一滴水。
也正因此,能聽清更多的聲音。
質量不太好的紙張翻動聲,是白朮新收的古籍——最近合作的商人又從冒險家手裡收了幾本,他還是沒放棄長生藥,只是狀態沒之前那麼爭分奪秒的緊迫了。
適用於寫小字的硬毫筆記錄時紙張與蘸墨的豬鬃毛相接觸,發出催眠的聲音,落筆、停頓、思索時喉嚨下意識震動哼出一點聲音,即使看不見,也能自動在腦海勾勒出對方專注的模樣。
直到水溫慢慢下降,指腹的皮膚泡出褶皺,亞爾斯才打仗一樣迅速把耳朵的毛洗了洗,打著哈欠換衣服走出去倒在床上。
一想到今晚能睡個好覺,真是恨不得立馬就睡成長生那種狀態,然後明早以最好的精氣神投入還沒有摸清門路的霄燈製作。
看圖片明明很好做,怎麼到自己手裡就總是扭曲的不成型呢?
白朮正好擱筆,毫不意外看到他從頭到尾巴的毛都狂亂的不行,明顯是又追求效率的吹乾方法。
他習以為常,轉身從置物櫃裡拿了個梳齒更密,專門拿來順毛的梳子,撈起亂糟糟蓬著的尾巴時尖端條件反射的往裡一卷,亞爾斯瞥眼看過來。
「梳了毛再睡,不然明天又要纏在一起。」
尾巴放鬆的重新搭回他手心。
梳齒微微抵在皮膚上向下梳動的感覺讓亞爾斯更加昏沉,他抬起尾巴尖蹭了下白朮:「明天去買材料……你不開始做嗎?」
玉京台和港口的大型擺設都裝點完成,再不做燈,估計要趕不上節日放燈的時間了。
仗著亞爾斯現在看不見他的表情,白朮笑得十足微妙,語氣卻拿捏的正好:「嗯,我不著急。」
也是,白朮在璃月港多少年了,做霄燈的手藝肯定比他和七七這兩個新手好,做起來也快,那應該趕得上。
連續幾天睡眠不足,亞爾斯被順了一會兒毛,很快腦袋一歪,睡著了。
白朮仔仔細細把毛梳好,細密的梳齒上光滑依舊,頭髮也好尾巴也好,亞爾斯輕易不會掉毛,天賦異稟的體質放外面不知道要羨慕壞了多少中年危機和熬夜學子。
剛才梳發時又一根長發離他而去的白朮考慮了兩秒,果斷熄燈睡覺。
畢竟從事這行還能有他這麼茂密的頭髮全靠上天垂憐,他可不想像港里另一個醫館的醫師那樣,沒比他大幾歲,頭簾一撩瞬間增長二十年的飽滿閱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