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书锦来说,是意外之喜了。书锦当即控制茧兽人把霜语绑回了据点。解决不了杭十七,把能看到他过去的人解决掉倒也是个办法。
书锦本意是想直接把人杀掉以绝后患的,但人都抓来了,想想还是该例行拷问一番,毕竟霜语拥有这样的能力,应该知道不少关于霜狼一族的秘密。
书锦因为畏惧霜语的能力,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所以绑了人之后,立刻命人把霜语的眼睛蒙上。接着就是一顿毒打。
可他没想到这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少年郎,骨头倒是硬得很。被打得皮开肉绽,竟连声痛都不喊,表情也寡淡得很。若不是鞭子落下去的时候,人还会发出条件反射式的闷吭,身体还会因为吃疼而抖动,书锦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用什么特殊能力屏蔽了痛觉。
不过骨头再硬,霜语一个整日冥想的祭司,身子骨还是娇弱了些,受了伤失了血,挨了不到半日,就开始发起烧来。一张白净的小脸烧得通红,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
书锦瞧着是个机会,立刻命人不停地上去问话,一刻也不让霜语睡去。翻来覆去的问题无非是些:狼王是不是在月圆之夜会出现醉月反应?霜狼都有哪些弱点?有没有什么潜入王宫的密道?白塔里的几个主祭司都有什么能力
反反复复好久,霜语终于开口,虚虚说出两个字来。
你说什么?书锦大喜,以为总算撬开了对方的嘴,连忙凑近又问一遍。
哥哥。霜语又说一遍,还多带了两个字:好疼。
语气和先前冷若冰霜的样子完全不同,带着点鼻音,可怜巴巴和谁撒娇似的。
虽然没有问道想要的信息。但霜语这声哥哥却给了书锦新的思路。
霜语的哥哥是安晴,这书锦也知道。但他打听到,两人平时在王城不常见面,关系也不算亲近。
但听霜语这叫法,倒不像是不亲近的样子。
他随手从霜语身上割下一条染血的布料,命人送去望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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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三长老一巴掌扇在安晴脸上,留下五道清晰可见的指痕,仿佛还不解气,用手指戳着安晴的额头:连你亲弟弟都找不回来,我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怎么被抓走的不是你?
三长老因为太过生气,都顾不得在人前给两人间的父子亲情留下最后的体面,直接在人前对安晴动起粗来,伤人的话更是连珠炮一般往外蹦,仿佛眼前的不是他大儿子,而是杀死他小儿子的凶手,连围观的人都觉得听不下去。
直面火力的安晴却比围观当成人还显得淡定些,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辱骂。
抿了抿唇,没有辩解霜语是祭司堂的人,找人也是祭司庭的职务,和他这个长老会的护卫队副队长没什么关系。也没有说祭司庭的人找了一天一夜,连几个能力相关的祭司都派出来了,但对方似乎对反追踪很有经验,几条线索都被切断的干干净净。仍旧是一无所获。
安晴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父亲的怒火,道歉,说对不起。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条贱命,就是死了也赔不起。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啊!三长老骂累了,揉了揉自己因为扇巴掌而有些红肿的掌心,仿佛一眼都不愿多看安晴,头也不回地走了。
跟安晴关系不错的同僚这才敢悄悄凑上来,小声安慰他:你没事吧?不是我说,你爹这反应也太都是亲儿子,怎么弄得你像是仇人一样。你别太难过啊,你要找霜语我们都可以帮你。他一定没事的。
安晴低着头,声音依旧和和气气,只是显得有些虚弱:谢谢。我没事。你们忙去吧,帮我跟队长请一天假,就说我家里有事。
同僚不放心道:真不用帮忙吗?那些绑架霜语大人的人好像挺厉害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可不安全。
安晴摇头:就是因为他们很厉害,所以我更不能连累大家,你们的职责是守护好长老堂。小语那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他说完拒绝了所有同僚的帮助,留下一个倔强而坚强的背影,就离开了。
安晴知道霜语还活着。就在一个时辰前,望星斋的老板给自己送来口信,以及霜语衣服的一角,上面满是被浸透的血迹。说如果他想要保住霜语的性命,就想办法获取杭十七的血液,带到码头来。
安晴无声地冷笑:这些人哪来的自信,我能动得了杭十七?又是哪来的自信,我会去救我那个讨厌的弟弟?
安晴听说霜语是在长老院附近失踪的,身边没有任何护卫。是来找自己的吧?和以前一样,不管自己赶多少次,都会没脸没皮地缠上来。
安晴这样想着,指尖用力把布片攥紧,任由沾着霜语血液的布料嵌入手心。然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大步流星地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我是卧底,我有重要情报,我要见老大。安晴一开口就把敖镜吓了一跳。
敖镜认识安晴也有段时间了,对他的印象就是情商挺高,身世可怜,有个渣爹。和卧底八竿子打不着。
当然他的印象不重要,安晴这么说了,人肯定是要带到老大面前去的。
并且在见老大之前,敖镜还派人对安晴进行了严格的搜身,确定他没有威胁,才亲自把人送到敖梧书房。
杭十七没想到安晴真的来自首了。听到消息立刻直奔敖梧书房主要还是心虚怕被安晴卖了。
但杭十七不知道,安晴不仅没把他卖了,还主动帮他做了遮掩,说得跟真的一样:是,杭十七是杀手消息是我传出来的。这是他们要求我的。我知道这只是个谣言,他们是为了测验您对杭十七是不是真的信任。
敖梧要不是早知道杭十七是杀手,说不定真会被安晴骗过去。毕竟对方已经把自己是卧底的事情都招人了,包括怎么利用望星斋安置对方,和他们私下联络。包括自己怎么帮对方收集杭十七和王宫的种种资料。也包括对方答应了自己什么条件,自己又是如何发现被对方骗了。
他说到了茧鼠,茧兽人,以及那种能从异世召唤灵魂的石头,既能和敖梧已知的信息对应上,又补充了一部分他未知的部分。
赶来的杭十七,趴在敖梧书房门边偷听,正好听到安晴讲异世召唤的元玉,也呆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从那个白色的茧里诞生的,但原来不是,他对这个世界陌生,是因为他其实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杭十七忍不住去想,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他以前又过着什么生活?他在那个世界还有家人朋友吗?那个世界的自己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又或者会被别的什么灵魂占据?
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在从茧里醒来的记忆之前,只有一片空白。
听就进来坐着听,不用偷偷摸摸的。敖梧看着门上来回晃荡的影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杭十七。
嘿嘿,我就是路过。杭十七推开门,先把脑袋探了进来,接着整个身子跟上,最后脚往后一踢,书房的门在身后闭合。杭十七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地往椅子上一坐,双手撑在椅子前面的边缘处,摆出一个乖巧的姿势: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我进来一起听,那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
敖梧不惯他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倒也不用太勉强,不想听就算了。
杭十七眨眨眼睛,能屈能伸地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其实我仔细想了一下,也没有那么勉强,还是挺好奇的,让我听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