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线杆后,一辆不起眼的大众捷达在那里蛰伏了许久。
跟踪者的技巧显然拙劣,他们以为段景升注意不到,实际上,站在二楼主卧的大窗户前,稍稍斜侧身子,就能看见车上不时下来两个黑西装男人抽烟。
那两人似乎完全没想到,段景升会突然发难,原本西装革履准备上车的男人直冲捷达而来,甚至在他们发动汽车溜之大吉前,被一棒球棍砸碎了车窗。
段景升面沉似铁,那两人吓住了,手忙脚乱转动车钥匙,段景升恶魔般阴鸷的脸出现在车窗前,溢满凶狠和煞气:他就要想起来了,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跟踪林端,那么你们这些HTCO的漏网之鱼,一个都跑不了。
当警察太久,气质沉淀下来,就算不穿警服,也能让心有叵测的亡命之徒深感恐惧,他们甚至没想到自己有枪,而段景升赤手,两个人面如土色,飞快启动捷达,一溜烟消失。
段景升转动胳膊活络肩关节,随手将棒球棒扔进自家院子,双手插兜,一手拨弄着车钥匙,脸上看不出喜怒,眼底却似有暗潮汹涌。
Cats对HTCO而言,也是高度保密的重要产物,说不定其中许多机要资料都保存在Cats中,高科技犯罪组织就这点儿不好,没有技术,有钱都难以发展,所以他们需要Cats东山再起。
但这帮人如何得知Cats就在林端身体内?
段景升丝毫不怀疑,警局内部有奸细,而且这人职位不低。
闪电行动剿灭了HTCO大部分有生力量,主要犯罪头子却跑了,然而第二天,警方就在丛林中发现犯罪头子被枪杀后的尸体。
谁能赶在警方之前杀了他?
只有这个奸细。
就连齐青,若非奸细走漏风声,凭齐青的本事,绝无可能被HTCO的人发现身份,然后被植入芯片、注射大量芬太尼。
段景升始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让齐青活过来,揪出那个害死齐青的卧底,让一切回到原点,弥补他曾犯下的过错。
唯有心硬如铁、不可动摇,哪怕途中要牺牲林端。
段景升定了定略显混乱的心神,不敢回头眺望自家客厅的落地窗,也许林无邪已经做好自己的心理工作,重新恢复为打不死的小强,又或许,他还在伤心。
但林端的想法,与他无关。
段景升翻出手机里唯一一张与齐青的合照,相片上,好友温和的笑脸比夏日最毒烈的阳光还要刺眼。
他收起手机,转身走向车库。
第13章
原创网锁章
第14章 蹩脚的引诱
要不是我喜欢你,你算个蛋,呸。
林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腹中饿得厉害,眼前发黑,连揪床单的力气都没了,嘴里充盈着鲜血的气味,犹如铁锈。
当段景升走火入魔扒下他那条睡裤时,脸上的暴怒就像冻住了,段景升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清醒的意识到:林端是男人。
无论长得多么好看,林端始终是像齐青一样,同性恋。
林端的神情麻木而冷漠,他垂下眼帘,视线斜斜一瞥段景升骤然僵硬的脸,满心的羞耻、担忧和恐惧,瞬间全没了。
灵魂飞到九霄云外,冷漠地俯视这荒唐一幕。
呵,哈哈哈哈
林端蓦然发笑,红肿的唇角撇开,连眼底都充斥冰冷的笑意,他好笑地看着僵硬的段景升。
老师,您想试试?林端双手撑床,艰难地仰起上身,皮肤失去知觉,眼睛里只有段景升难掩错愕的脸。
一盆冷水浇头,大脑稍稍恢复理智。段景升站起来,背对林端疾步走向浴室。
站住。林端轻飘飘地说。
段景升顿步,没有回头。
林端不去搭理自己红肿发青的脚踝,扭就扭了,坏就坏了,破罐子破摔,未尝不是消极而无奈的抵抗。
老师,您现在去浴室解决,爽不了的。林端悠哉游哉地说:既然您在我这儿惹了火,解铃还须系铃人,怎么不直接用我?
我玩过的男人比您大得多,您那根牙签棒,我当真瞧不上。林端龇了龇牙,悄无声息地藏起疼痛,神情恣意放肆,满不在乎地爬上段景升那张能容下三人的大床。
段景升,你敢上我吗?孬种。林端幽幽地笑开:你有种,你操|我啊,你不是挺能吗,我不配当你的朋友,而你,连上我都不敢。
段景升猝然回头,脸色由铁青化为涨红,眼底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只消添把柴吹口气,火势便能猛烈到将两人都烧成灰烬。
滚,林端虚弱无力地吼道,滚!
如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世界陷入昏聩的黑暗,男人高大的身躯犹如地震后倾斜的巍峨山峰,缓缓下坠,缓缓压向渺小卑微的人类。
操。林端脸色骤变,猛地跳起,掀了被子朝门外跑。
段景升轻而易举捉住他,一记擒拿将林端扔回床上,将他摔得眼冒金星,在林端反应过来前,抄起随意扔在地上的皮带,啪一声抖直,三下二除五捆了林端双腕。
林端,我要是牙签棒,你那玩意儿就得用显微镜才能看见,哦对,头发丝儿。段景升冷笑道,抬手捉住他的右脚。
林端嗷一声惨叫,扭头将疼出了眼泪花的脸藏回枕间。
段景升接好他脱臼的脚踝,转身取出床头柜中的跌打损伤药,药水滴在掌心,揉了揉,熟练地给林端按压淤青。
林端另一条腿搭在旁边,抽搐似的狠狠打颤,他哆哆嗦嗦地转回头,咬紧下唇,一言不发瞪住了面无表情的段景升。
我这儿不养闲人,段景升冷漠无比地开口道,回不了市局,你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了。林端垂下脑袋,乖巧得宛如聆听老师教导的书呆子学生,仿佛适才连眉梢眼角都透出诱惑气息的人不是他,将那些强撑出的恣意不屑抹去,他才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段景升为他揉了脚,活血化瘀,然后抹药膏用绷带缠上,起身取出橱柜顶层暗格中的凉被。
夏夜炎热,他将空调温度调低,把凉被扔到林端身上,去阳台收拾了拳套,回头走向大床,命令智能声控开关:熄灯。
主卧骤然黑暗,窗外透出星星点点斑驳的霓虹灯光,四野寂静宁谧,唯有呼吸一声高过一声,像擂在心脏上激烈的鼓点。
段景升不盖被子,随意地躺回林端身边。
林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小心翼翼地转向段景升,睁大眼睛用视线描绘他的侧颜,再小心翼翼地向段景升靠了靠,直到再近一寸就能贴著他。
喂。
林端僵住身体,不敢再动。
你真和同性做过?下面的?段景升佯作毫不在意地问,大概他自己都注意不到话中醋味。
林端就更察觉不出了,谨小慎微地斟酌再三,最后老实巴交地坦白:没有,赌气说的。我胆儿小,不敢。刚刚呃,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