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哼哼唧唧半天,段景升俯首吻了吻他柔软的面颊,林端一拍桌:行,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林先进、王姨:
下午,两人动身回到宁北,朱绫跑火车站来接他俩,一并带来好消息,她亲自出马,恢复了林端在市局的法医职位。
星巴克。
朱绫眼睛发亮,笑得合不拢嘴,她抚了抚眼角的鱼尾纹,喜笑颜开:老林给我打电话啦,你们咋谈上的,我可不管,这回终于有媳妇儿了。
林端拘谨,面露不安,他上大学后,再也没和朱绫见过面,结果一见面就把人家儿子掰弯了,林端有些过意不去。
阿姨,对不起。林端垂首道歉。
朱绫毕竟是曾在宦海浮沉的人精,怎会不懂林端所想,隔着桌子,她探长胳膊握住林端的手,轻声劝慰:阿姨才应该和你说对不起。
要不是景升逼你,你也不会想和一个男人结婚吧。朱绫顿了顿,她不知道主动求婚的是林端,毕竟段景升为人强势霸道,没人能左右他,只有可能是他段景升威胁别人。
林端连连摇头,段景升示意他别解释。
林端沉默。
没有丽春,也没有今天的我。提起故友,朱绫颇为心酸:阿姨就想让你当我和你段叔叔的儿子,这么些年一直想补偿你。林端呐,别在意旁人眼光,你过得开心,阿姨才对得起你妈妈。
无以复加的感动涌上心头,林端反握住朱绫保养精致的手。
人情冷暖,有冷便有暖。
如果当法医看过的那些案件,让他切身地感受到这个世间的阴暗面,那么朋友、父母、家人便能将黑暗抹去,涂上光明。
民政局在申婚书上盖了钢印,第二天,段景升载着林端到民政局盖结婚证,全程林端都怀抱着如梦似幻的恍惚心情,亦步亦趋跟着段景升。
扯证了,林端捧着两张红艳艳的小本子,如视珍宝。
十年辗转,大梦得偿。
晚饭两人在外边吃了一顿法餐,红酒把林端的脸熏得红扑扑发亮,他趴在段景升背上,心安理得由对方背回家。
家政把别墅上上下下清理打扫了一遍。
段景升进浴室洗澡,他出来时,林端在翻那本《尸体变化图鉴》,段景升没喊他,转身上二楼主卧。
林端偷眼打量段景升精壮的脊背,再瞅瞅自个儿的细胳膊瘦腿儿,灰溜溜地钻进浴室洗澡。
他穿上睡衣回客房,结婚证让段景升收去放进了保险箱里,林端站在冷清的客房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抱起枕头,趿拉拖鞋走上二楼,敲了敲主卧的门:段老师,睡了吗?
实木房门砰然打开,段景升穿着丝绸睡袍,深V,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胸肌光滑坚硬,线条分明。
林端小幅度地咽口唾沫,指了指主卧的大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段景升一声未吭,让开了他。
林端内心欢呼雀跃,小心谨慎地扑上充斥着段景升气息的大床,他摆好枕头躺下,双手双脚抻开,摆成大字,兴致勃勃地建议:段老师,洞房吧。
段景升哭笑不得,在林端身边躺下,翻身将他拥入怀里,摩挲着林端的后脖子,又拍了拍他的脑袋:不了,累。
哦林端拱了拱段景升的下巴,又问:段老师,你喜欢我吗?
在你心里,齐青比我更重要吗?
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天降鸿运般的婚姻并没有冲昏林端的头脑,他理智地明白,段景升和自己,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在重逢前,段景升甚至是市局公认的钢铁直男。
睡觉。段景升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林端愣住了,对方滚烫的身躯分明贴着他,他却蓦然感到无法言喻的冰冷。
做吧。林端俯首亲吻他的胸膛,白皙的爪子灵活下移,行至中途,被另一只铁钳般的手攥住。
林端,我为什么和你结婚,你不明白吗?段景升压低嗓音道:我希望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供我段景升告诉自己,说下去,他残忍地揭破:缅怀齐青。
是的,段景升心想,这才是他的目的。
只要为了十余年同生共死的齐青,他绝不会动摇。
熔岩下,暴怒的岩浆破土而出,云霄之上,硝烟占据了躁动的天幕,亘古的钟声敲响灾难来临时的前奏,万籁俱寂、苦苦守候的岁月,化为无尽荒凉。
原来婚姻,才是段景升最后的筹码。
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林端呆住了。
林端,我答应的事,绝不反悔。既然你要和我结婚,就应该明白,我有权掌控你,掌控你的一切。
林端艰难地爬起身,他手软脚软地走下床,还没挪两步,被段景升一把拽住,他双目如炬凝视他:如果你想离婚,随时都可以。
我不会离的,段老师。林端笑了笑,面色苍白:你在乎我。
林端头也不回,离开主卧,连枕头都没来得及抱上。
高山上的凉亭里,段景升抱着他,他的身躯温暖坚硬,像一堵城墙或一座小山,他压着他,又将他撑起,他带他踏上高|潮,又将他摔进泥淖。
林端平生的悲欢喜乐,全系在段景升身上。
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云开月明,林端将脸埋进枕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听见楼上砰咚重响,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击打沙袋的声音。林端似乎听见段景升愤怒的咆哮,也或许,他什么都没听到。
此后三年,林端在市局帮助破获许多重案要案,升上副科;段景升则在全国各地出差,不时到国外进修学习,慢慢地,能从段镇南手中接替总裁一职。
段景升西装革履、仪表堂堂,有着贵公子的优雅,也有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成熟稳重、不苟言笑,时光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冰冷地拒绝了岁月的侵蚀。
至于林端,褪去学生初出茅庐的稚嫩,出勘现场、解剖尸体、到校授课,他逐渐成为市局法医科的顶梁柱。
当法医并不轻松,工作很辛苦,林端最长纪录是连续半个月没回家,跟着刑警队跑一个横跨数省的连环杀人案。
每年年末林端都能在年终总结大会上拿到一堆奖章,因为和段景升的婚姻关系,也没谁敢像付永辉当初那样再给他使绊子,更何况林端的专业能力,当得起优秀法医四个字。
结婚和没结婚并无差异,过年的时候,林端回青岩,段景升回他爸妈家,翻完年,准备上班,三年来,林先进竟然未曾和朱绫段镇南一起吃过团圆饭。
林端知道,他与段景升貌合神离。他住在客房,段景升在楼上的主卧,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忙去。
段景升不喜欢他,也不会触碰他,拥抱几乎没有,亲吻概率为零,上|床更是天方夜谭。
渐渐地,林端出差在外,不会再给段景升打电话报平安,段景升也从不主动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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