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有被撕咬,血液的氣味遠遠便吸引他們靠近,令他們興奮躁動。甩開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全心全意留神那些擋在他前方,從側邊向他伸出尖爪的怪物。
空間力量出現在前方各處,隨著他的移動而延伸,所有觸碰到它的怪物都會因此湮滅,郁封再極快地處理掉那些不知好歹湊近的,便從它們之間強行突圍。
他估計著宅邸的大致方向,片刻不停地朝那裡趕去。
可見度始終糟糕,往往兩三米時才能看清靠近的東西。等他看見宅邸外牆時身後已經聚集了難以想像的融蠟人數量,他來不及挑選房間,只能瞬息處理掉靠近窗的怪物,隨後破窗而入。
玻璃嘩啦啦碎了一地,郁封在干硬的地毯上滾上兩圈,反身用力量封鎖破口。
撞上空間裂縫的怪物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便憑空消失。他們的同類見狀,紛紛避開裂縫,不甘心地低吼。怪物頭顱的空洞多了些似人非人的細微神態,無形的視線幽幽哀怨。
郁封緩了口氣。
現在才有時間去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
耳墜判定,問他覺得自己身在何處。顯而易見,與他相處的伊塔洛斯離開,而眼前這個明顯處於不存在『郁封』的未來,法涅斯的過去只能回到昨日,那麼他只需要從未來返回『現在』就行了。
是個不用過多思考就能得到答案的問題。
郁封摩挲羽毛滑膩的紋路,視線落在房間各處。這間屋子被他想像中還要破敗,更讓他在意的是,床上竟然躺著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伊塔洛斯。這是伊塔洛斯的房間。
郁封起身來到近處,小心地打量對方。那床棉絮發黑的軟被上有非常厚的灰塵,其中的人影潔白無瑕,正陷入沉睡。
連他靠近也沒有甦醒的跡象,安安靜靜的,仿佛一座石膏像,又仿佛畫框中的銀色蝴蝶標本。在月光下有郁封不能移開視線的光輝。
不過細看還是能看出其中端倪——人影的邊緣是透明的。哪怕只有一點,郁封就明白這人不屬於未來,而是過去。
伊塔洛斯從未對他談起他的過去,諸如他的摯愛是怎麼死去、宅邸是怎麼荒廢、使用力量後為什麼軀殼會裂開。現在又多了一個,他為什麼會沉睡在此,對外界失去反應那樣?
他知道一些事情不能刨根問題,這是在永夜之所學到的,郁封認為自己能謹言慎行。
可看見伊塔洛斯偶爾出現的異常,想到與他息息相關的異樣,他恨不得抓住對方,從他口中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郁封伸出手,想要去碰他。
只是虛影不管再怎麼真實,他們之間始終隔著時間的鴻溝。看得見,碰不著。
三個時空交錯,唯獨不見他想見那個。
嘖。
郁封深深看了眼床上的人影,轉身擰動把手,從內部輕易打開了它。
他來到二樓挑台,畫像上仍然不見黑霧。他便靠著扶欄等。
也許只是時機不對。
沒有時鐘,除了穿透穹頂的紅色月光外無法判斷時間。如果一切未變,那麼現在理應是黑霧出現的時刻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