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月後,伊塔洛斯對他說:「今日之後,你要叫我老師。」
最開始,老師也不懂得教人。行事欠缺考量,或者說缺乏常識,幾乎沒給他留休息的時間。還是管家開口提醒,他才有了更多的時間休息。
他沒什麼可抱怨的。
於是在某一日,被准許用長劍對練時意外發生,身體不堪重負往前倒下,老師的劍沒傷到他,他反而被自己的武器弄破手腕。
伊塔洛斯在攙扶他時也被武器弄傷。在那陣眩暈之後,柏溫看見的是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傷口像某種詛咒盤旋於皮囊之上,流出的並非血液,而是飄逸到空氣中的一縷縷黑霧。
伊塔洛斯不甚在意,沒有掩飾。那條傷口在三秒後痊癒了。
「親愛的,你在這裡。」
記憶不知何時又走向終點,郁封跪坐在地,額頭靠著門框。似乎維持這個姿勢有段時間,他脖頸酸疼,身軀僵硬得仿佛去雪地中睡了一夜。
他回頭,幽暗的通道里看不見銀白,只有黑色的物質不斷逸散。
伊塔洛斯聲音平平。
「你今天回來得很早。」郁封說。
他想要站起來,走向第三扇門,然而身體的僵硬並不是錯覺。那些荊棘造成的傷口仍然留在雙腿,他的手撐向地板,動作間感受到濕黏的一片。
「你希望我再晚些時候回來麼?這樣你就可以做些什麼?」伊塔洛斯的聲音靠近,他還是看不清對方。
郁封站起身,扶著牆遠離:「如果我希望我能做些什麼呢?」
「我會替你達到。」伊塔洛斯不滿他的反應,話音又沉下幾分。
「難道外出也是麼?」
伊塔洛斯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我不認為這件事是必要的,更何況,外面很危險。」
「你是說那些怪物?」
「算是,但這不用你操心。我會保證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打擾到我們。」他一直在為此努力。
可惜結果總不盡人意。
好像命運偏偏不讓他們停下奔跑。
有那麼瞬間,郁封覺得自己甚至可以留下。就以柏溫的身份,反正伊塔洛斯不會發現軀殼內的靈魂不是他。只要能夠達成目的怎樣都沒關心,這是他的奉行的觀念。
可就像伊塔洛斯無法容忍柏溫的離去,無法容忍他們之間存在的那些『過失』。郁封也無法容忍伊塔洛斯對他喊出另一個名字。
郁封在第三扇門前跪下,伊塔洛斯的聲音已經來到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