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橙色燈光下,江訣修剪精緻的發梢泛著淡雅的光澤,印襯著他偏白的側臉如同瓷玉一樣的冷,幾乎與後面的牆壁融為一色。
岑修之彎腰套上塑料鞋套,為避免沾到奇怪的東西,甚至還自戴了白色手套,進屋以後,目光忍不住往側上方斜視。
光看這個房間的布局,就很不對勁。
無論是整個室內的色調還是家具的造型搭配,都太協調了,協調得岑修之自然地感覺到不舒服。
「我去倒茶,鄧思凌的房間在二樓靠右的最後一間房,你可以先過去。」江訣鬆了松領口,說著走進了廚房。
岑修之等他進了廚房,卻沒有去二樓,而是圍繞著一樓客廳轉悠了一圈,目光大致掃過視野內的東西,隨後腳步停在了電視機旁放置的花盆一側。
他把包放在地板上,在帶來的工具包內翻了翻,從一大堆繁雜的東西內找出一根拉伸衡量捲尺,依依測量了沙發到電視音響,電視到兩側盆栽,衣帽架至沙發,衣帽架再到花瓶等等的相距距離。
——果不其然,全部都是相同的數字。
雖然有一兩毫米的差距,但這種精確度放在正常人裡面,已經很不正常了,更別說鄧思凌之前住過這個房子,就算非常注重整潔和打掃,但有人生活的房內,家具位置不可能沒有改變,要麼鄧思凌壓根沒有碰過這裡的家具,要麼是有人每天都會調整這些東西。
如果沒有目的,那就是一種病症,並且江訣對他有所隱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分手師與私家偵探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他們都具有敏銳的偵察能力,理智高於情感,具有強大、涉及範圍極廣的知識儲備量,且有直感力和豐富的想像。分手師的正名還是叫情感治療師,因此他曾經接的案子中,也不乏有類似江訣這樣,要求他查明分手原因的。
岑修之測量完後,默不作聲地站起身,剛想把衡量尺放進包內,也許是太過沉浸在工作中,他很快就被江訣從後面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還沒上去?」江訣手裡拿著兩杯咖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衣服,暖灰色的高領毛衣,筆直的黑色長褲,同樣整整齊齊而且很嶄新,新得像剛從服裝廠取過來的一樣。
「江先生,你家裡的裝修設計挺有意思的。」岑修之不動聲色地-你是我的執念-把衡量捲尺塞回背里,背上工具包,帶有暗示意味地提了一句。
江訣手上端著兩杯咖啡走上二樓,徑直去了鄧思凌的房間,緩聲道:「托朋友做的設計,我平常沒事會在家打掃房間。」
他不說,岑修之在這種狀況下也不好主動開口問,只能先把鄧思凌的事情放在前頭。
和外面比起來,鄧思凌的房間就要正常多了……也不能說正常,比普通人還是亂了一些。
岑修之第一步進去,踩到了扔在地上的平角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