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原本想打两把就下场,但篮球是个贴身的运动,为了抢一个篮球,少年的身体很容易碰撞在一起。
季眠第一次被撞开,恰好就落到傅沉俞怀中,后者扶了他一下,提醒道:站稳。
季眠耳根瞬间就红了,最近因为忙碌的学习,而被遗忘在脑后的试探大法又不合时宜得冒了出来。
我,要不,再试探试探?
好了伤疤忘了疼,季眠那颗少年意动的心又跳动起来。
接下来的几把篮球,季眠一半是故意,一半是真的被撞的,摔在傅沉俞身上好几次。
他们是对家,傅沉俞往往因为照顾他,就抢不到球,然后被体委一个灌篮就拿分。
次数多了,傅沉俞再接到季眠,忽然挑眉:碰瓷?
季眠身体僵硬了一瞬,死不承认:被撞过来的。
哦。傅沉俞闷笑:空气撞你的?
季眠面不改色:我没站稳。他压下心跳声:下次我注意。
傅沉俞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身体,凉凉地:倒也,不用注意。
季眠没看他,盯着篮球框,目不斜视到了专注的水平,心里胡乱分析傅沉俞话里的意思。
难道是说可以继续碰瓷吗?这算不算是纵容我占他便宜啊
不不不,不对,大佬从小到大都比较让着我,也不一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打完上半场,体委队伍进球次数多的一骑绝尘,能直接打败校队出身的傅沉俞,体委别提多高兴,骄傲的像只孔雀,逢人就吹牛。
跟傅沉俞一个队伍的两男同学就憋屈了,他俩的技术在班里说不上好吧,但跟体委也半斤八俩啊!至少比季眠好吧!
他们队还有傅沉俞呢,打球不是赢得轻轻松松地?
谁知道季眠自己技术不太行就算了,怎么还老往傅沉俞身上倒!合理吗?这不是拖傅沉俞后腿吗?
傅哥,你今天咋回事儿啊,状态不佳吗?其中一个一边喝水,一边郁闷地吐槽。
另一个说:还不是都怪季眠,平时也没见他那么娇弱啊。我靠,这不会是体委的什么阴谋诡计吧?用季眠来扰乱我方军心!
喝水的接话:扰你妹的军心啊,咱们这儿能被扰的就傅哥,靠,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美人计。
另一个被逗乐了:美人计,哈哈哈哈哈
季眠碰瓷太多次,良心受到谴责,于是去小卖部买了三瓶脉动和一点小零食,给傅沉俞队伍里的两个男同学赔罪。
男生刚刚还在背后说季眠,骤然接受了季眠的好意,轮到他们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季眠的长相确实非常优越,唇红齿白,有几分九十年代香港电影中美人的味道,站在太阳底下对着他俩一笑,有一个捂着心口装模作样地跑了,嘴里还念叨:中计了中计了我中计了
季眠把脉动递给傅沉俞,坐在他旁边:你们刚才聊什么。
傅沉俞瞥了他一眼,有些懒散:你想听?
季眠:不能告诉我啊?
傅沉俞盯了他一会儿,藏着笑意:能。
季眠洗耳恭听。
然后,傅沉俞用一种特别讨打的语气开口:说你,用美人计。
季眠:!
什么、东西!
傅沉俞懒洋洋地:还说我,意志不坚定,中计了。
季眠的心跳速度顿时加快了,哦了一声,傅沉俞细数他的罪行,谴责地说:还有,你扰乱军心。
我没有吧季眠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没有汗,他就是想降温。
傅沉俞顿了下:怎么没有。我这不是
季眠拧开脉动,咕嘟嘟地灌了几口,听到傅沉俞带着笑意地回答:挺乱的?
【咩宝:啊啊啊啊啊!】
【宋文棋:?】
【宋文棋:咋啦?试探地怎么样了?你都一学期了还没试探出来吗?】
【咩宝:我觉得,我不行。】
【宋文棋:怎么了宝,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审美!长着这张脸,怎么能说不行!】
【咩宝:他好像在撩我。】
【咩宝:但是我段位没他高。】
【咩宝: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眠放下手机,再次回忆起前几天在篮球场上听到的回答。
傅沉俞,是在,撩他吧?
就算不喜欢他,对他也应该有点好感吧
还是说朋友之间的相处都是这样的?
啊,好烦哦。
季眠觉得此事没有参照的可能性,他跟傅沉俞之间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对于普通的,互相抱有好感的人来说,对方喜不喜欢自己,一下就能感受出来。
可这个人要是吃穿住行都跟你在一起,十几年如一日,就不太能分的清,到底这个是在表达好感,还是只是相处模式。
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季眠觉得还是算了,顺其自然。
当务之急期末考试比较重要,他现在成绩稳定在班级前五,如果没什么意外,百分之一百能上建京公大。
傅沉俞的成绩就更不用说了,建京的顶尖学府都随便他选。
下了晚自习,季眠回宿舍收拾好行李。
礼拜五晚上住校生是可以回家住的,季眠把不太用得着的小东西塞在书包里带回家。
他收拾好之后跟傅沉俞打了声招呼,傅沉俞问他:你这周五回家?
季眠点点头:嗯。我要回家拿点东西。
傅沉俞站了会儿,说:等我。
季眠:你也要回去?之前不是说不回家吗?
他周三听到傅沉俞跟体委说的,这周不回去,所以他也没问。
傅沉俞拿起椅子上的书包,挑眉:突然想回家了。不行吗。
季眠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我们一起走。
其实,傅沉俞住得小区的方向跟季眠家只有一段路顺路,到了建国北路的岔路口,就得分两边走。
一个往高架南,一个往高架西。
为了照顾住校生,周五晚自习下课是八点。
外面天已经黑了,回家的公交车末班车是九点半,十五分钟一班,季眠穿着短袖都感觉热得要死,刷了卡连忙往公交车上钻。
大晚上的回家的人挺多,有下班的,也有镇南的住校生,车上座位都满了,季眠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站,傅沉俞站在他身后,一上来,就有镇南的学生认出季眠和傅沉俞。
他们两人的照片在运动会的时候都上过空间告白墙。
公交车开过三站,到了下车流量最大的拱月桥站后,车里的乘客走了一大半,季眠身边刚好有个位置空出来。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有老人、孕妇或者小孩,于是转过头问傅沉俞:你坐吗?
傅沉俞直接示意他坐上去,季眠也没纠结,大不了他跟傅沉俞换着坐嘛,一人坐一会儿。
拱月桥之后又是一个大站,呼啦一下上来了十几个人,把原本空旷的车子挤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