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董槐失落无比,吕文德心中窃喜,知晓自己立功时候已道,立时便从工匠之中叫出一人来。
那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虽然也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但也被吓得两腿发颤,险些站不稳来。他有些怯弱的看着两人,口中连连回道:“两位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不敢说啊。”
“让你说你就说,哪里来的废话?”吕文德目有愠怒,张口骂道。
董槐这才反应过来,凝目看着眼前工匠,问道:“不敢说?莫非有人威胁你?”
“说威胁也谈不上。只是我实在是不敢失了这份工作,不然的话我那一家全都得饿死。”那工匠大概也感觉到董槐虽是严厉,但却并非那等苛责之人,便敞开心怀缓缓诉道:“你可知晓。这军器监的活儿不仅累,而且挣的钱还少。每个月也就十来贯,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要知道同等级的工匠,在长安那里可是三十来贯,若是有什么新式发明的,更是直接开到一百来贯。”
“长安?你是说赤凤军吗?”听到这点,董槐心中一愣,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那工匠点点头,回道:“没错。就在前些日子,我的师傅就直接跟监工请辞,说是受到赤凤军萧凤邀请,所以要辞职跑到了长安去。监工那厮也是一个浑人,收了随行的钱财之后,直接就放行了。其余人听了他诉说,也是心思浮动,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请辞,直到现在已经走了有一百来号人。”
“走了?”董槐不觉苦笑,暗想:“难怪那萧凤始终停留在这里,敢情是惦念着这里的工匠吗?”
但他对于此事也无法诉说,毕竟萧凤以钱帛动人,便是找上门去说理,也只会被骂个狗血淋头,讨不得巧来。
对于萧凤此人,董槐早在垂拱殿之上便领教了,绝对是那种无理辩三分的主儿。
这工匠也是实诚,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也就我们这种没技术、没门路的家伙还呆在这里。要不然,谁愿意呆在这里?”
“哼!”
旁边吕文德却听着有些不舒服,张口呵斥:“你这厮也是天子脚下,若非皇恩浩荡,如何能够让你在这生活?你却在这里口放厥词,莫不是找死不成?”
董槐摆摆手,令吕文德闭嘴之后,却道:“那你且和我说道说道,为何你不愿意呆在这里?”
“先不说待遇,光是这活,就咱这种体格,根本就干不下去。一天就得三根枪管,谁能受得了?而且还是这大热天气,还逼着咱们干,这不是逼着咱们去死吗?光是这一周内,咱们这里就有三个硬生生给晒死了。”这工匠一脸懊恼,远处的人儿听了,也是面有戚戚,感同身受。
“这,我会尽快处理的。”
董槐默然,他仅仅是站在这里都感觉燥热,更勿论在这大热天之中干活了。
但是这群工匠,却需要顶着这酷热难耐的大夏天干活,周围更是布满火炉,完全就是和蒸笼一样,在这里干活,基本上是等同于找死。
这时,那监工却是自晕厥之中悠悠醒来,他见到众位工匠未曾干活,反而聚在一起不由得张口怒骂:“你们这群家伙,还不赶快干活?难不成想要挨鞭子吗?”说着就从身边取出皮鞭,当空一挥就落在那人群之中,吓得这群工匠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你这厮,就是这样对待他们吗?”
吕文德立时愤怒,身形微动,立时便将那皮鞭攥住,高声喝道。
那监工一时错愕,这才见到身侧的董槐,这一下立刻吓得他心脏骤停,双眼泛白就要晕厥过去。但吕文德何等机警,抬手对着对方胸口猛地一拍,这一下力道虽重但却未伤筋骨,而是直接传到心脏之中,令这心脏一阵猛跳,也令这监工蓦地张开大口,连连喘息起来。
刚刚抬头,他便听到吕文德冷冷诉道:“你这厮莫要装死,还是早些将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我说,我说。”这监工这才感到两人可怕,连忙弯下腰对着两人连连道歉。
董槐这才发话,问道:“你为何让他们在这种环境下还继续干活?”
“大人啊。我这也是没办法。”
那监工双眼一转,解释了起来:“我若不如此,那军中火器便难以完成,到时候蒙古一来,我等又该如何?没有足够的火器,我们只怕根本难以对抗蒙古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