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了前方層迭密布的白霧,顏華披著件灰色的外衣來到了山腳下,整片山中的水汽太重,為此還多穿了件衣服,才避免了裡邊的白衣被沾染上濕氣。
低頭,看了眼懷中躺著的小白蛇,它依舊睡著一動不動,見它睡得香甜,顏華用自身充盈的仙氣將它身上的妖氣蓋住,繼續往山上走去。
說起來,那白闌君也是這羅浮沖虛境中的上仙,這一次去也不知能不能碰上。
兩人雖算不上熟悉,倒也見過一次,算是相識了。
他緊了緊身上的外衫,正要踏著步子上山,誰料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才回過身想看看是誰,就被一個人影給撞著向一旁踉蹌了幾步。
顏華沒急著生氣,他先是看了看撞到他人的模樣,大概是個比他年紀小些的青年男子,身上攜著些羅浮山的清氣,想來也是山里某個門派的弟子,不過看他神色匆匆的背影,像是著急著要去做什麼。
那青年男子跑出去沒幾步,意識到是自己撞到了人,回過頭道了聲歉,便又急急上山去了。
他面色很白,兩頰因一路的奔跑而輕微透著紅潤,一頭束髮整整齊齊,但原本齊整的衣服卻因匆忙的步伐看著有些凌亂。
顏華揚了揚嘴角,覺得他若是丹鶴派或孤青地的倒也不追究了,可若是讓他在沖虛境再碰見,那作為長輩,顏華可就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了。
畢竟,顏華是一塊愛記仇的石頭。
看著那男子漸遠的身影,此刻的顏華倒也不覺得累了,一揚手便御著風向著沖虛境的方向而去。
才沒過多久,一轉眼就到了沖虛境的大門口。
他就是塊玉虛峰落下的石頭,修成人形也沒多久,許多規矩還不知道,竟沒帶崑崙的腰牌就想大搖大擺地踏進這羅浮仙境,最後落得個被攔在門外的落魄結果。
好說歹說,那兩個守門的弟子就是不信他來自崑崙。
再無辦法,顏華都想直接上手幹上一架了,卻在眼角瞥見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
「白闌君!」
顏華大聲喚了他一句,遠遠的,穿著紫衣路過的白闌君像是聽見了,前後左右張望起來,直到他的視線向著顏華這邊匯聚過來,才發現這一聲像是老熟人般語氣的「白闌君」是出自顏華之口。
本想裝作沒看見,可顏華年紀卻是要大上不少,白闌君也不能太過失禮,便硬著頭皮過去了。
兩人一見面,都想起了那日在崑崙山門發生的事情。
「不知前輩到訪沖虛境,是為何事?」白闌君禮貌地問候了一句,見守門弟子將其攔下,忙又說道,「他是來自崑崙玉虛峰的顏華上仙,還不快將你們手中的劍收起來!」
一聽還真來自崑崙,那倆守門弟子慌張地抖了抖手,齊齊向著顏華鞠躬致歉。
「沒事沒事,我不和小輩計較。」顏華嘴上這麼說,可他這眼神卻並非如他說的那樣,而是不屑地掃了二人一眼,便將目光定格在了白闌君的身上。
「倒也不必叫我上仙,我只是玉虛峰的石仙罷了,並無仙階等級。」顏華故作沉穩地將手背在身後,揚著頭說道。
白闌君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就發現顏華的身邊空落落的。
咦?怎就顏華一人?
「那個,之前同您一起的那位墨蘭仙子呢?」抱著好奇,白闌君問了一句,想知道高青竹的近況。
可他這一問,令顏華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只聽他隨口回了一聲:「她在崑崙,沒和我一起出來。」
此次到訪沖虛境是為了去書海閣找尋有關誅言咒術的事情,正好,白闌君好歹也是個有些地位的上仙,顏華便想著問問他有關這誅言咒術的事。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想讓對方先將自己帶去書海閣看看。
看出了顏華神情中的不對勁,白闌君便將他迎了進來。
距離身後的兩名守門弟子遠了些,他才開口問道:「今日來羅浮山,究竟是所為何事?看前輩您似乎有事要說。」
顏華頓了頓,連帶著步子都帶著沉重:「白闌君,你聽過誅言咒術嗎?」
「問這個做什麼?那不是用來詛咒人的東西麼?」白闌君的眉頭驟然蹙起,說著,他還四處張望了幾眼,小聲說道,「前輩這是想咒誰?」
「我不想詛咒別人。」顏華失笑,隨即神情又黯淡下去,聲音也輕細了不少,「是高墨蘭,她需要。」
「這……」白闌君一怔,但很快又發現了不對勁,「前輩,墨蘭仙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被一直前輩前輩的叫,顏華都聽著煩了,他擺了擺手:「你也別叫我前輩了,我不過是一顆在玉虛峰待了上萬年的石頭,近來才化成人形,要論資歷,還是你比我更像前輩。」
一聽,白闌君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好傢夥!原來自己喊了這麼久的前輩,結果對方就是個小屁孩?!
這臉面該往哪兒擱?
只聽白闌君尷尬著咳了兩聲,說道:「那,那以後就叫你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