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它說起死亡時,卻像是一筆帶過、風輕雲淡。
噬心能吞食高青竹的恐懼感,那它自己呢?
還不是要親自面對死亡?對於明知自己將死的事實,它是從容,還會是不安?
涼亭內一度很安靜,沒了說話聲,仿佛遁入了一片虛無,直至許南星開口打破:「怎麼了?它說什麼了?」
回過神,高青竹從胡亂的思緒中抽離。
可是,她不知該同噬心說些什麼。
噬心看出了她此時的憂慮,想了想,說道:「你可別愧疚,也別擔心我,本來我就要死了,不過在死前替你擋一刀,額……你就當是鞭屍了。」
「你倒是把死說得很輕鬆。」高青竹輕聲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許南星沒聽清,蹲下身問道。
看了眼面前明眸亮麗的許南星,高青竹搖了搖頭:「不是和你說。」
噬心:「別什麼死不死了,我不喜歡這種沉重的話題,活就活的開心些,沒死就不錯了。」
這話……
粗糙,卻又說得在理。
高青竹被它逗笑:「是啊,沒死就不錯了。」
「青竹,你們到底在聊些啥?讓我也知道一下唄。」許南星好奇地都快撲上去了。
高青竹將他向後輕輕推了推,說道:「等出了往生夢你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許南星更加好奇了。
這兩個傢伙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告訴自己,弄的這麼神神秘秘的。
於是回歸正題,問道:「那你問出什麼了嗎?噬心說接下去需要我們做什麼?」
高青竹一笑:「什麼都不用做,這段時間在秘境裡好好待著就行,哪兒也別去。」
許南星眉頭擰著,不太相信:「就這麼簡單?」
「是啊,就這麼簡單。」
……
這一天,兩人將整個長生秘境逛了個遍。
這裡不大,半天就能兜完,遠方的水墨風景不過是背景,也是整個秘境的邊緣之處,遠遠望去像是很大,卻只有十幾個足球場的占地。
才從集市出來,高青竹敲了敲小腿坐到路邊高起的石塊上,像是有些累了。
許南星見她走不動,掀起衣服下擺給她扇起風來。
高青竹一聲失笑:「我又不熱,你給我扇風做什麼?我就是腳走得累了。」
「那我給你捶捶腿。」說著,他坐下將高青竹的腿抬起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按摩起來。
看著他一臉認真給自己按摩的模樣,高青竹不禁揚起嘴角幸福地笑著。
「早上犯了錯,所以現在來彌補了?」
「我這是心疼女朋友。」許南星手上動作沒停,他抬眸看了眼高青竹,問道,「對了,今天我睡哪兒呀?」
本來高青竹還沒想到這個,他一說,這才想起晚上睡覺的事情。
「待會兒去藥堂問問芍藥姑娘吧,看後院還有沒有空著的房間,到時候給你騰一間出來。」
「嗯……」許南星看著有些猶豫,「可我想和你睡一間。」
他將頭垂下去,繼續給高青竹按摩著。
高青竹見他有幾分失落,想了想,道:「可以一間,但你得睡地上,我讓芍藥姑娘給你準備床被子。」
「好啊!」許南星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就連手上的力道都加重了些。
不遠處,躲在一棵樹後的顏華正靜靜看著二人。
他緊緊捏著手中那支特意從凌霄處帶回的赤金步搖,原本清澈的眸子像是蒙了層灰,黯然成了一片雨夜中的池水,渾濁不堪。
這一次離開有兩件事。
一是去了次羅浮山取走同凌霄約定好的步搖;二是回崑崙將小白蛇羅伽安頓好。
本打算開開心心地回來將赤金步搖贈予高青竹,可眼下看來,似乎是不需要了。
垂下頭,盯著手中的步搖愣了愣神,一聲長嘆後,便將其收了起來。
……
回到藥堂已是不早,天黑了下來。
高青竹正要去找芍藥將許南星留宿的事情說明,卻在剛進門時見著了呆愣著的顏華。
他正坐在一堆曬乾的草藥邊上仰著頭望天。
身後的許南星一見,立刻警惕了起來。
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許南星現在就是這般情況。
不過顏華這次倒是很安分,在聽見門口的動靜後只是稍稍側了個頭,看見高青竹進來,才緩緩起身打了個招呼,眼裡藏著絲失落。
「顏華?今天去哪兒了?我記得你說回來要告訴我的。」高青竹的好奇心再次被吊了起來。
只見他扯著嘴角笑了笑:「神仙姐姐,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高青竹先是一愣,總覺得顏華有些不對勁,便回頭示意許南星先去後院等著。
起初許南星是不放心他們倆單獨待一塊兒的,但被高青竹推著驅趕走,他也只能抱著不情願的心情先離開了。
「什麼事?」待許南星走後,高青竹走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