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啧啧啧。
然后,家主脚下绊了一下,噗通摔了个狗啃泥,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身后一阵分枝踏叶声传来。晚风一吹,头顶的乌云散尽,常陵一手攥着金链子,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喉结怒张,满脸阴郁。
师尊,你逃什么逃?以为这样,你就能逃得出弟子的手掌心了?
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家主吓得面无人色,在地上匍匐爬行,来人啊,救我,救我!你这个畜牲!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骂得好,再骂大点声儿,把其他人都引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昔日的一家之主是怎么沦为座下弟子的炉鼎,让他们好好瞧瞧,你这副贱样!一边骂,一边欺身上前,钳住家主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哭啊,大点声哭啊!跑,怎么不跑了,嗯?
孽畜!常陵,你不得好死,啊!!!
阮星阑面无表情,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感觉到家主被常陵狠狠抓起来,往旁边的竹子上一抵。
双臂被反剪。又是一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架势。
他心想,共情咋还不结束啊,谁要是来救他,管对方喊爹都成啊。
下一刻,自身后袭来一道劲风。啪嗒将一片竹林齐根削断。月色下,那一袭白衣宛如天神,自半空中翩然落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苍生。
阮星阑一看见慕千秋的脸,心里就一个念头,一定是自己太想念师尊了,每每心里一念叨,师尊总是第一个出现。
常陵的好事儿被阻,怒气冲冲道:你究竟是谁?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坏我好事?
慕千秋不理他,单手束在背后,淡淡道:找死而不自知。
抬手一招,自衣袖中窜出一柄流光璀璨的长剑,铮得一声,直接钉在了家主耳边的竹子上。原本绑住家主的锁链寸寸断尽,噗通一下,家主跌跪在地。
阮星阑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家主的害怕,万分想从家主的身体里挣扎出去。就见慕千秋与常陵赤手空拳打了起来,那常陵自然不是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心头一热,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从家主的身体里飘了出来。与家主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抬手给家主一巴掌,我要扬名立万,我要为民除害!
因为现在是在海棠共情里面,准确来说,阮星阑和慕千秋都是一缕神识,这也限制了他们的修为。
这家主刚刚还半死不活的,一解开了锁链,立马就恢复了几层功力,慌乱间,阮星阑随手抽过慕千秋的长剑,挽起剑花冲对方砍过去。
才抽出剑的下一刻,他又猛然想到。这是师尊的法器,肯定不会听自己使唤的。
哪知并没有,长剑在他手里的威力,即便不如在慕千秋手里的十分之一,可的的确确,他可以用的!
可能是在海棠共情里的缘故,阮星阑心想。
也不同对方客气,提剑就砍。
一剑将家主的手臂连根砍断,家主惨叫一声,鲜血四溅,与此同时,常陵声嘶力竭地大喊:不准动他!给我住手啊!
而后,宛如离弦的箭,手呈爪状,一招黑虎掏心。慕千秋脚下未动,一个闪现挡在阮星阑身前,抬手挡住常陵的攻击,周身的灵力宛如沸腾的开水,汩汩冒了起来。竹林瞬间就被连根拔|起,催得满地狼藉。
阮星阑的右手腕一紧,慕千秋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攥他手腕,操纵着长剑,在半空中挽出上百道剑影,有了慕千秋的助力,何惧一个小小的常陵。
只听一声闷哼,常陵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吐血不止。阮星阑心里一爽,忙转过身来,满脸欣喜道:我可以用师尊的剑!我居然也可以用师尊的剑!
慕千秋唇角不动声色地往上一牵,淡淡应了一声。抬眸见头顶的天又裂开了,便知自己贸然出现,又毁掉了这个空间的记忆。
一揽阮星阑的腰,带着他飞了上去,就往天幕裂开的大窟窿里钻。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人在漆黑的深渊里,相拥,亲吻,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们分开。
眼前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阮星阑不知道海棠共情究竟有没有结束。
只能嗅到周围很香很浓的气味。
是海棠花的味道,错不了。
他对这种香味特别熟悉。刚要挣扎着起身。立马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锁链,不知道是谁把他用锁链锁起来了。
置身于铺满了海棠花的地方,还被锁链束缚着。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脑子里嘎嘣跳出来两个大字:鬼||畜。
太鬼||畜了,太太鬼||畜了。
这也同时意味着,共情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突然出了问题。时空扭曲了。
冷不丁听见旁边有人推门进来,一个婆娘的声音响起:呦,今天可是咱们海棠第一次接客,排场可要搞大点。外头的客人已经到齐了,你们几个,快点,别让客人们等急了!
屋里还有人。几个女子低低的应了声是。
阮星阑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这究竟在哪儿。
谁是海棠,谁今晚要出去接客?
该不会是自己吧?
很快,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扑面而来,一个女子从旁道:别挣扎了,这都是命。今个是你头一夜出来接客,外头就来了那么多人。你虽然是个男人,但生得不比女人差。就你这脸,还有这身段,今晚的赏少不了!
阮星阑心里一个咯噔,尝试着与对方交流,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又道:你哪里都好,就是不会说话,天生就是个哑巴。晚上要是疼得紧了,怕也不会喊疼。只盼着买你的恩客下手能轻一点,别太折腾人。
阮星阑:
海棠,哑巴,还恩客?
难不成,他现在是花楼里即将被人买去的小倌?
这这这也忒狗血了。家主的脑子里成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难不成,这些场景是家主闲来无事做的梦?或者是胡思乱想自己构造出来,可却没能实现的愿望?
应该不会有人放||荡到希望自己是个小倌,还被迫出来接客的吧。
由不得他多加思索了。那女子在他身上滴了什么很浓的香料。
还是那种让人欲|仙|欲|死的东西。
不错,正是各大海棠文里出镜很高的媚|药。成分跟海棠散有异曲同工之妙。
才一接触,阮星阑就觉得浑身发烫,整个人都躁得慌。
很快,有人进来,将他连人带床抬了出去。耳边很快就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小倌生得比女人还俊哩,皮子那么白,身段那么辣,要是在床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听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就是把他弄死在床上,他也开不了口。
啊,哑巴啊,那就少了好多野趣,美人在床上哭喊,那可是世间极好听的声音!
阮星阑现在恨不得撬开家主的脑壳子,看看他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能在脑子里虚构出如此让人不可言说的情景。
早知道家主的心思这么龌|蹉,就是打死阮星阑,他都不会同意启动海棠共情的。
安静,各位大爷,今个是咱们海棠的初夜,价高者得,谁给的银子多,海棠就陪哪位大爷快活一晚。一个婆娘在旁边说道。
那要是把人玩死了呢,这哑巴又不会说话!
玩死?那得多能折腾!
哈哈哈。
哈哈哈。
满堂哄笑。
阮星阑心如死灰。
那女人笑道:这位大爷说笑了,咱们花楼里的小倌都是打小调||教的,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真要是死了,也不用大爷赔银子,是这小子命不好!
阮星阑:xxxxxxxxxxx
要不是因为不能动弹,他早弹起来给这婆娘两巴掌,太气人了。
之后,场上就开始竞价了。
想当初他还跟凤凰他们吹,说就自己这身段,这脸蛋,要是下海挂个牌子,起码十万两真金白银起步。
结果一语成箴了。
还真有人花十万两把他拍下了。如此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