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完全清醒,已聽榻邊傳來一個驚喜交加的聲音:「我的兒!你可算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餓不餓?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宋宜笑迷迷糊糊的被餵了口水,乾涸的嗓子總算能發聲了,才驚訝道:「娘,您怎麼在這兒?」
坐在榻邊繡凳上的華服貴婦,赫然是她親娘韋夢盈,聞言替她掖了掖被角,沒說話,侍立在韋夢盈身後的薄媽媽卻代為回答道:「王妃娘娘一聽說您病了,急得跟什麼似的,可不就來了?」
又說,「娘娘巳時就到了,已經守了您一個時辰——要不是巧沁她們都說您沒事兒,娘娘早就要去請太醫了!」
「女兒不孝,讓娘您操心了!」宋宜笑這會已經想起簡虛白昨晚的承諾,心知若非太后那邊發了話,親娘可未必肯來。但她也不想說破,只問韋夢盈是否用過飯,「可別為了我,餓壞了您,衡山王府那邊上上下下,還全指望著娘您呢!」
韋夢盈柔聲道:「我的兒,你弄成這個樣子,為娘我瞧在眼裡疼在心上,怎麼吃得下?不過你現在醒了,我也真是鬆口氣——你可有想吃的?娘叫廚房去弄!」
宋宜笑這會雖然飢腸轆轆,卻沒什麼胃口,但想到今日請韋夢盈過來的目的,若是乏著可未必辦得成,就道:「蒸碗酥酪吧。」
「這個好克化。」韋夢盈點了點頭,著薄媽媽出去傳話,又喊進丫鬟,服侍宋宜笑梳洗。
本來宋宜笑想起來的,卻被親娘按了回去,打發了左右之後,就嗔她糊塗:「這回你一病啊,女婿急得跟什麼似的,怕太妃藉口時局不讓我來,特特請了太后那邊遞話——足見對你的重視!」
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能好太快?就該抓住機會,讓他狠狠的心疼一番才是!」
宋宜笑這會記掛著韋嬋的事,哪有心情學固寵手段?
只是考慮到韋夢盈的性情,母女兩個接下來的談話不見得會順利,還是等用過午飯再說的好,不然,這頓飯估計也吃不成了!
但她不作聲,韋夢盈卻以為女兒臉皮薄,自顧自的諄諄教導下去:「聽錦熏她們說,你們現在還沒圓房?」
「因為……」宋宜笑暗覺頭疼,正想敷衍,韋夢盈卻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道:「你放心,為娘不是要說你——只看女婿現在對你的上心,就知道他是吃你這套的,那就成了!娘教你種種,歸根到底,是希望你能籠絡住丈夫!只要把丈夫的心抓住了,你怎麼過日子是你的事,娘難道還不盼望你好嗎?」
見女兒鬆了口氣,才道,「不過呢,這弦一直繃著也不是辦法!你們到底是夫妻,這少年人血氣方剛最難把持,等你這回身體好了,還是尋個機會如了他的願罷。否則叫亂七八糟的人覷見機會,占了便宜去,你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宋宜笑心裡嘆了口氣,道:「娘您就放心吧!您教我的那些我都記著呢,斷然丟不了您的臉!」
她不想再聽這些話,所以說了這一句,不等韋夢盈再回答,就問起三個同母異父的弟妹,「小妹我都還沒看見過,長的像誰?雲兒跟茁兒,近來好嗎?」
韋夢盈笑道:「小九名字已經起了,叫萃兒——有為娘在,他們能有什麼不好?」
宋宜笑明白她這麼說,是暗示自己「無母何恃」,只作沒聽出來,微笑道:「『萃』是草木繁盛的意思,但望妹妹人如其名,健健康康的才好!」
像想起什麼似的道,「上回宮裡賞了些燕窩,我瞧過都是極好的,記得雲兒愛吃這個,待會娘一定要帶上!」
又說,「前兩日我在庫里看到兩對小女孩兒戴的響步鐲,很是別致,特意拿了出來,給茁兒、萃兒留著。小孩子長得也是很快的,三兩年後她們就能戴了。」
「不跟婆婆住就是好,什麼都可以當家作主。」韋夢盈有些感慨,「不過雲兒他們也不缺這些,你還是顧好了自己身體是正經!」
她這話聽著像是關懷,其實卻存了敲打女兒的心思:燕窩與響步鐲雖然都是好東西,但以陸冠雲、陸茁兒、陸萃兒三個的身份,也不是特別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