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就一定不懂事?」晉國長公主聞言淡淡道,「當初清江瞧中這孩子,就是因為她穩重冷靜識大體!代國你可不要用南漳來衡量我兒媳婦!不是每個做娘的都像你那樣只顧溺愛子女、卻不教他們懂事明理的!」
代國長公主察覺到晉國長公主在給崔貴妃拉偏架,心念轉了轉,頓時覺得自己剛才順著貴妃的話回答是走了一步蠢招。
當下莞爾一笑,道:「貴妃也別來問我了!這些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怎麼回答?只是崔側妃主僕污衊阿虛媳婦,這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情!暖淑人的證詞跟皇后查到的證據,也都擱那兒——你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宴散之後,要怎麼跟母后、皇兄交代吧!」
說到這裡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宋宜笑,「你這孩子真是命大!不過呢,也命苦——好好的被潑了一身髒水,好不容易才擦乾,但貴妃向來把那小崔氏當心肝寶貝看的,不然那小崔氏區區一個側室,如何敢把太子妃支使得團團轉?這回雖然是小崔氏自己作孽,可貴妃啊往後肯定也記上你了!你啊自求多福吧!哈哈!」
「殿下倒是時刻不忘記挑撥離間!」饒是崔貴妃此刻已經強自冷靜,聞言還是被氣得全身發抖,「只是天下萬事抬不過一個道理,我若糊塗得是非不分,太后與陛下也不會容我這些年來在這宮裡!」
「阿虛是母后撫養長大的,如今母后與皇兄都在,他的媳婦你本來就動不了,什麼好聽話不能講?」代國長公主笑吟吟的望著她,悠然道,「可等到你跟太子當家作主的時候,誰知道呢?」
說完也不去看崔貴妃鐵青的臉色,一拂袖子揚長而去!
室中沉默了片刻,崔貴妃深吸了口氣,令左右都退下,又請衡山王太妃還席——等只剩下晉國長公主母女、宋宜笑這三人了,貴妃才鄭重舉手道:「殿下,我敢發誓,我絕不是那樣的人!憐兒再是我侄女,她肚子裡懷的卻是我親孫兒!這樣連親生骨肉都不顧的歹毒之人,我若早知道,根本不會讓她進東宮!更不可能為了她記恨燕國夫人!」
她在後宮的位份僅次於皇后,從十幾年前就被當作「准太后」看待,除了在代國長公主手裡受過辱外,其他時候都是極風光的。
若非被逼到絕處,斷然不會當著兩個晚輩的面對天發誓!
但越是這樣,代國長公主的話越可信:衝著今日這番前所未有的狼狽,誰能保證崔貴妃他日不秋後算帳?
區區發誓,根本不可能保證什麼!
儘管雙方都在竭力斡旋,可在蘇皇后與代國長公主的相繼努力下,裂痕,終究還是誕生了!
而且,從目前看,似乎沒有什麼可靠的彌補之策。
晉國長公主沉默良久,才道:「咱們都還沒見過暖淑人,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說實話,崔側妃心思再狠,到底是個十來歲的女流,我真不大相信,她能絕情到這樣的地步!」
崔貴妃還想再說什麼,但晉國長公主已經站了起來,「事情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且等母后跟陛下那兒的結果吧!即使皇后也在那兒,但你知道母后與陛下都是向著太子的,我想那邊得出的結論,應該就是真相。」
——但到現在為止,太后也好、顯嘉帝也罷,都沒派人來告訴她們什麼,只有蘇皇后遣人來傳話,這說明了什麼?
真相對崔見憐,甚至是對太子都很不利!
否則搜查崔見憐寢殿的任務,如何會被交給蘇皇后?
「陛下,對太子失望了?」崔貴妃不敢這麼想,卻不得不這麼想!
一瞬間,無窮無盡的恐懼湧上心頭!
竟連晉國長公主已經帶著女兒、媳婦離開都沒察覺!
……宋宜笑跟著婆婆、大姑子回到正殿時,發現這兒依然歌舞昇平,一點也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大事。
當然,看到她們回來,人群里還是投來了一些疑惑中夾雜著猜測的目光。
不過這時候已經到了宴終時候了,所以三人坐下之後,沒過多久,內侍就出來宣讀了賞賜的懿旨。
眾人謝了恩,拿了賞賜,恭送太后、皇后等人後,也就散了。
才出宮門,晉國長公主就吩咐宋宜笑:「今晚你不要回燕國公府了,去我那裡!給我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